“我輸了。”杜子騰慢慢地轉過身,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重。他走到門口,站在中央。在他聲線疲怠地吐出這三個字後,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霎時間土崩瓦解。
“什麼意思?”蘇夏邁不開步子,她站在和他不足五米的距離之外,不遠,但說話的聲音卻小得很,輕飄飄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傳到杜子騰耳朵裡。
杜子騰沒有回答她,他帶著一身的狼狽憤怒,更多的還有絕望,迅速離開了蘇夏的房子。
如果不是因為手臂上因為杜子騰力道過重而留下的隱隱疼痛,蘇夏還以為自己只是作了一場荒謬又可怕的夢。
蘇夏渾身無力,軟綿綿地跌坐在地上。
行李包裡還有她未送出去特意選好的同心結。
她連臺詞的想好了,他們相處十八年,就算不是情侶,也早就心意相通了。做朋友做到這個份上,可著實不容易。
她想用這條同心結鼓勵杜子騰,告訴他,從朋友的意義上來說,他們是在一起的,並且始終如一,不離不棄。
她很珍惜他,不想一路走來的日子裡,沒有他。
然而……
也許……本來就不該選送他同心結。
——“杜子騰……我們……這算是和好了吧?”
——“嗯。”
——“那……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冷戰了吧?”她問得很小心翼翼。
——“嗯。”
忽而想起這段不久前才發生的對話,蘇夏不由自主地站起來,跑出臥室。
杜子騰已經不在了,他連那串當時求了好久蘇夏才答應給他配的鑰匙也沒有帶走。
他一向重視的鑰匙留下了。
所以……他們這算是直擊分手的吵架嗎?
可是這次吵架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若導火索僅僅是因為她沒有像往常那樣發簡訊拜託他幫忙……
蘇夏哭笑不得,杜子騰可是連解釋的餘地都沒給她。
而倘若是因為沈然的事情,那麼……他所謂的“我輸了”,又是指什麼?
蘇夏的腦袋亂哄哄的,根本沒法理清頭緒。煩悶的心情攪得她早先想露一手以報答謝嘉楠的心思都沒了。
她嘆了一口氣,走到沙發旁坐下,拿起電話撥給謝嘉楠。
電話響了很久謝嘉楠都沒有接聽。
出了什麼事?這不像是謝嘉楠的作為。他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靜候差遣,排除佔線因素外,電話打過去響一聲,他立刻就接聽。
這都過去好幾分鐘了,謝嘉楠依然沒有接聽。直到電話那邊響起急促的“嘟嘟嘟”忙音,蘇夏才不甘心地掛掉電話。
這下就算沒心情也得按原計劃行事。
蘇夏把行李包裡頭的衣服丟進洗衣機,等她洗完澡出來,再把衣服拿到陽臺去晾。晾完衣服,蘇夏扒了幾口泡麵,又把家裡打掃一遍,這才打起精神出門買菜。
逛了一圈回來,蘇夏回到家裡,看到話機上顯示的未接電話。謝嘉楠在十分鐘前回撥了一通電話。
蘇夏把買回來的菜放到洗手檯邊,在水龍頭下胡亂搓兩下手,便趕回去重新打電話給謝嘉楠。
這回電話響了一下,就接通了。
“蘇夏。”謝嘉楠先叫她。
“呃,謝嘉楠,你什麼時候過來?”她剛剛下樓沒有看到謝嘉楠的車,也不知道他跑到哪裡去停了。
謝嘉楠在那頭似乎輕輕嘆了口氣,猶豫了很久,才跟蘇夏說實情:“我這邊出了點事,我脫不開身,剛才和桑禾請了兩週半的假,所以今晚……對不起。”
蘇夏的心裡居然也鬆了一口氣,幸好她不需要勉強自己今晚強顏為笑。
“出了什麼事嗎?”有什麼事得請這麼長的假。
謝嘉楠不願意詳說,單純笑了一笑。
蘇夏也不逼他,正想安慰他幾句,電話那端突地響起女孩子尖銳的哭聲。撕心裂肺的哭聲讓蘇夏難受得不得了,她當下改口問謝嘉楠:“到底怎麼了?我怎麼聽到有人哭了?”
謝嘉楠像用盡全身力氣來回答這句話:“我……我媽歿了。”
Part 32
接下來謝嘉楠還說了些什麼,蘇夏完全聽不清了。她的耳廓裡不斷迴響著謝嘉楠有氣無力吹出來的“我媽歿了”這四個字,在她耳邊反反覆覆地響起,而且聲音逐漸變大,都快把她的耳膜振痛。
謝媽媽久病在床,每次看到她,就是一副任風吹倒的模樣。她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