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去,在門司接受海關的檢疫。爾後從九州東岸南下,在宮崎縣日南港領取出港執照。日南港設有海關辦事處。
九州南端大隅半島的東側,有一個名叫老布灣的海灣。面臨這海灣的福島港,位於宮崎縣的盡頭,火車開往下一個站的時候,越過了同鹿兒島縣的交界線。歌島號在福島港裝卸貨物,裝上了392立方米的木材。
離開福島以後,歌島號與遠洋輪一樣了。從這裡起,約莫要行駛兩晝夜乃至兩晝夜多才能抵達沖繩。
……沒有裝卸任務或空閒的時候,船員們閒極無聊,就漾在客艙中央的三鋪席榻榻米上,欣賞手提式唱機的唱片。唱片僅有幾張,大部分都是磨破了的,加上唱針生鏽,放出了沙啞的歌聲。全部唱片同樣是以回憶海港、水手、霧、女人以及對南十字星、酒的詠歎和唉聲嘆息告終。輪機長是個五音不全的人,他本想出航一次學會一支歌,但總是記不住,待下次出航時又忘得一乾二淨。船兒突然搖晃起來,唱針斜斜地滑落下來,唱片損壞了。
晚上,有時候又漫無邊際地議論到更深夜半。議題是“關於愛情與友情”、“關於戀愛與結婚”、“有無與生理鹽水同樣大的葡萄糖注射液”等等。一議論就是幾小時。結果,堅持到底者便獲勝。島上青年會會長安夫的議論頭頭是道,博得前輩的敬佩。新治只是默默地抱著雙膝,微笑著傾聽大家的意見。輪機長曾對船長說,他準是個笨蛋。
船上生活非常緊張。剛一起床就忙碌起來,從清掃甲板起,一切的雜務都落在新手的身上。安夫偷懶,漸漸令人難以容忍。他的態度是,只要完成任務就足夠了。
新治庇護安夫,也幫著幹起安夫那部分工作。所以安夫的工作態度不會馬上被人發現。可是,一天早晨,安夫在清掃甲板時悄悄地溜了出來,佯裝上廁所,實際是偷懶到客船去了。這時水手長生氣地責備他,他卻很不妥當地回答說:
“回到島上,好歹我就成為照大爺的女婿吶。這樣一來,這船就是我的啦。”
水手長勃然大怒,可又擔心萬一果真如此發展,事情就麻煩了。所以他也不直接批評安夫;只是把這個不順從的新手的回答悄悄地告訴了同事。結果反而對安夫不利。
忙忙碌碌的新治要不是利用每晚睡覺前的時間或值班的機會,連看初江照片的閒暇也沒有了。這幀照片,他是不讓任何人看的。一天,安夫又自吹起他快成為初江的夫婿,新治對他進行一次罕見的頗費心機的報復。那就是問安夫:那麼,你有初江的照片嗎?
“有,有呀!”安夫立即回答。
新治知道這明明是撒謊。他心中充滿了幸福感。過了片刻,安夫若無其事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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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有吧?”
“有什麼?”
“初江的照片唄。”
“不,沒有。”
這大概是新治生平頭一次撒謊。
歌島號抵達那霸,接受海關檢疫後,進港卸了貨。船兒被迫停泊了兩三天。因為要從運天裝載廢鐵運回內地,運天是不開放港,必須取得到運天的通行證才可以進港,而這通行證久久尚未批下來。運天位於沖繩島的北端,戰爭朝間是美軍最先登陸的地方。
一般船員不許上岸,大家每天只好從甲板上眺望島上的一派荒涼的禿山,打發著日子。當時美國佔領軍害怕尚未爆炸的殘留炸彈,就把山林燒光,夷為焦土。
朝鮮戰爭雖已結束,島上還是這樣一派非同尋常的景象。戰鬥機練習投彈的爆炸聲,終日不絕於耳。無數的汽車在亞熱帶夏日陽光的照射下,於沿海港敷設的寬闊的水泥馬路上來往賓士,有小轎車,有卡車,也有軍車。沿途趕建起來的美軍營房,放射出新油漆的光澤。民房幾乎都被摧毀,修修補補的白鐵房頂給風景描繪出了醜陋的斑駁。
惟有大副一人可以上岸,他是到山川運輸公司承包公司去辦事的。
繞航運天的申請終於批准了。歌島號駛入運天港,裝載了廢鐵。那時沖繩的天氣預報說颱風將襲擊沖繩半徑範圍的地方。為了儘早啟航,駛到颱風圈外,以躲避這場颱風,歌島號一大早就駛出海港,直向內地前進。
早晨,細雨集罪。波濤洶湧,起西南風了。
不一會兒,背後的山巒就看不見了。歌島號依靠指南針的指引,從狹窄的視野中,在海上行駛了六個小時,晴雨表迅速下降。浪頭翻卷得更高,氣壓異常的低。
船長決定返回運天。雨被風颳得紛紛揚揚,把視線遮擋住,六個小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