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豫站立的後面有個長亭工作室的藝術雕像,雕像是銅質的,金屬碰撞出沉悶的撞擊聲。
“別出去。”宋鈺翔對著身邊的曾褚豫小聲說。
曾褚豫一把拉住他:“你也不能出去。”
宋鈺翔笑了下:“我是軍人,而且,我也不歸你管。”
曾褚豫還想說點什麼,宋鈺翔一把按住他的身體掩護在自己身下,曾褚豫什麼都看不到了,那顆年輕健康的心臟在他耳邊有力的跳動聲傳入他的耳朵。
第四章
只是剎那的事情,曾家兄弟倒地,曾褚豫被宋鈺翔抱著滾動到車輛夾角,保鏢們找著掩體反擊,不停有人倒下。
隱藏在遠處七八百米高處的狙擊手,有些憤怒,他搜尋著地面上能看到的一切活動物體打。他們在暗,這邊在明,宋鈺翔他們被打得頭都抬不起來。
宋鈺翔看下趴在地面被子彈壓得抬不起頭的曾家兄弟,嘆息了下,這不是以前出任務,防彈衣,頭盔的帶,如今身上清白萬分,什麼都沒有。他閉著眼睛聽了下,找著槍聲的節奏,接著就地一滾,利落的滾動到曾家兄弟身邊趴在了曾曦璟身上。
“我喊,一二三,你們就跑。”他大聲說。
“好!你掩護老三,別管我。”曾曦璟回答了。
宋鈺翔沒來得及去考慮這對兄弟的患難真情,在他眼裡,生命等同。
宋鈺翔閉眼,找著空擋,接著喊了一二三,曾家兄弟爬起來就跑,宋鈺翔站起來,用手猛的推了下曾曦璟,用身體身體掩護他們的逃脫,幾乎就是以分秒來計算的空擋。曾曦璟躲避到了銅像後,曾曦霂則狼狽的滾到父親身邊,掩護他們的宋鈺翔運氣沒那麼好,他就覺得誰在他後背重重的擊打了一下,接著他緩緩倒下。
宋鈺翔覺得呼吸很重,好像聽到了誰在大叫他的名字,接著他看到那幅白布包裹的油畫,他慢慢趴過去,把它抱在懷裡。
世界真奇妙,要是有防彈衣就好了,而習慣真的很可怕,他的身體習慣性的拿穿防彈衣的地方接子彈,啊,失誤,大失誤。宋鈺翔艱難的趴到車的一側,慢慢閉起眼睛,放鬆身體,槍聲突然靜止,世界開始模糊。
有人在搶他的東西,宋鈺翔不想給他,那個人低聲勸阻,好像沒人這樣溫柔的對他說過話呢,接著他覺得有人抱起他,然後是難聞皮革味道,接著警車的警笛聲,耳朵開始轟隆隆的響,有人在打他的臉頰。
“別睡……別睡!”那個人在大喊。
宋鈺翔睜開眼,茫然的看著面前這個人,是曾褚豫,他為什麼打自己?自己怎麼在他懷裡?接著他看到曾褚豫脫下上衣往他胸前按,他在流血。
好冷……真的好冷……
“冷……”宋鈺翔囈語……開始犯糊塗。
曾褚豫收了下手臂:“別怕,很快就暖和了……”
下面的話,很快聽不到了,宋鈺翔覺得,死之前,有人這樣抱著挺好,最起碼,沒有以前那麼孤獨了。他很高興……突然想起一句話,好像是愛比科特德說的,他說:“不為自己沒有的東西悲傷,而為自己擁有的東西喜悅。”
這些年,宋鈺翔一直這樣尋求著快樂,雖然擁有的不多,但是,也不少,他一直是喜悅的,今天有個擁抱……也是喜悅的。
郊外的草坪,爸爸的風箏做的是最漂亮的,驕傲的孩子拖著線炫耀的喊,“爸爸,我飛起來了……!”
宋鈺翔發著亂七八糟的夢,他看到風吹過的草地,看到遠處模糊的父親,於是他拼命奔跑,鞋子不停的掉,父親轉身要走,他大叫,父親回頭,他驚怖的發現竟然是自己……
曾褚豫抱著一束漂亮的康乃馨,緩緩的穿過醫院的走廊,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幾位秘書,還有隨行人員,那些人很自覺的停止跟隨,等候在外面。
護士站的那位金髮護士長露著大大的笑臉,一副異邦狗腿樣子,熱情打招呼:“Hi,布魯克(曾褚豫的英文名)又來看睡王子嗎?”
曾褚豫笑了下,衝這個金毛大猩猩點頭:“你好,貝蒂,睡王子今天如何?”
貝蒂拿起手裡的巡房醫生留下的會診報告看了下,走過來討好這位英俊有錢的東方男人:“好訊息,最近他腦波動的厲害,隨時有醒來的可能。”
曾褚豫笑了下:“他三個月前就這麼說了。”
格里登堡的療養聖地,宋鈺翔在此整整昏迷了五個月。肺部貫穿,失血過多導致長期休克,幾次呼吸迴圈系統衰竭。一直沉睡的宋鈺翔完全不知道,自己和死神打了整整五個月的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