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上的(居民),有證明的留下,重大嫌疑的遷走,但這是極少數。內伶仃的居民全部遷走,要不得,這是單純軍事觀點。”對於當時按照顧問意見構築的一批海岸炮陣地,彭德懷每次看到都要發脾氣,從山東一直批評到海南島,還把具體情況報告給中共中央和毛澤東。這批海岸炮,是抗美援朝開始以後,為加強沿海防務,從蘇聯進口的幾十個連的火炮,按顧問的設計構築了陣地。彭德懷在報告裡說:“所有這些陣地都出於一個公式,戰術缺點很多而且嚴重:陣地完全是露天的,對空毫無遮蔽;火炮位置放在最前沿,胸牆很薄(30——50公分水泥,僅能防彈片);炮和炮之間距離很近(每門炮相隔40公尺,中間安放彈藥庫),而且等距離排列在一條直線土,只要有一枚凝固汽油彈或重磅炸彈落入陣地,全連火炮和彈藥都有被毀的危險。到了戰時,在敵人飛機轟炸和艦炮射擊的情況下,不待發揮作用就可能被敵火力摧毀。”這些炮陣地的設計,在蘇聯有強大空軍掩護,有大、中型口徑火炮的海岸防禦火力配系,或許是適用的,但照搬過來,就是完全脫離中國實際的戰術思想。
彭德懷對待顧問提供的建議和經驗,絕不盲目採納,絕不機械照搬。但是在有的問題上,他的看法和做法也不是沒有矛盾的。對於軍隊是否學習蘇軍實行“一長制”的問題,就是一例。1953年上半年,他曾一度設想和準備在軍隊中實行“一長制”。在一次軍委例會上,他提出軍隊團以上的政治部(處)可以不設政治部(處)主任一職,其職務由該級政治委員兼任,以便抽出一批政治工作幹部培養為軍事指揮員。並且將這個建議作為軍委決定通知全軍實施。他的這一建議,當時有些人認為這是降低了政治委員的地位,削弱了政治工作,受到明顯的抵制。就在這個期間,總政治部起草的《軍隊政治工作條例》(草案),送交軍委討論,軍隊是否應當實行“一長制”的問題,又發生了爭論。在這場爭論中,彭德懷認為主張“一長制”的那種意見“是有道理的”。同年4月中旬,軍委審查《內務條令》修改稿時,彭德懷把有關營教導員和連指導員的職責全部刪去,也表現出他準備首先在營、連兩級試行“一長制”的想法。到5月間,他在同總顧問的一次談話中,更直截了當地說“準備十年之後實行‘一長制’”。
50年代,在軍隊中實行“一長制”的主張,是遭受多數幹部反對的,特別遭到政治工作幹部的強烈抵制。在這種情況下,彭德懷曾找過不少幹部交換意見,最後他終於改變了原來準備實行“一長制”的主張。在同年10月準備全國軍事系統黨的高階幹部會議報告時,提出軍隊必須實行的是“黨委集體(統一)領導下的首長分工負責制”,而不是“一長制”在報告中曾列為專題詳細闡述。以後的幾年中,他對“一長制”的思想,甚至還作過不止一次的批判。
學習蘇聯經驗,軍隊和全國一樣,到1956年有一個明顯的變化。在這以前,領導上強調的主要方面,是要把蘇聯的一切先進經驗都學到手;在這以後,強調的則是要有分析有批判地學習。彭德懷在1957年2月到南京軍事學院,批評該院學習工作中“教條主義相當嚴重”,就是在這種背景下提出的。
在1956年3月17日的一次軍委會議(有各大軍區的首長參加),黃克誠傳達說,毛主席和鄧小平同志對於軍隊如何保持優良傳統的問題曾有指示,即在實行軍銜等一系列正規制度之後,擔心我們軍隊的優良傳統不能很好保持,如官兵關係、軍民關係、政治工作、群眾路線、黨委領導等,應該引起嚴重警惕。讓各軍區、各院校、各部門加以檢查。很明顯,這些問題是和如何學習蘇軍經驗有著密切關係的。
同年4月,毛澤東在《論十大關係》一文中,著重提出要“有分析有批判”地學習外國經驗,“不能盲口的學,不能一切照抄,機械搬運”。同年,《人民日報》編輯部在蘇共第20次代表大會以後,發表《關於無產階級專政的歷史經驗》,明確提出反教條主義的問題。隨後,在同年6月,中共中央發出《關於學習(改造我們的學習)等五個檔案的通知》,進一步提出“克服實際工作中的主觀主義即教條主義和經驗主義,特別是克服學習馬克思列寧主義和外國經驗中的教條主義傾向,克服學術研究、報刊宣傳、教學工作中的教條主義、宗派主義和黨八股”。
當時軍隊在有組織地深入學習這些文章和檔案中,許多幹部的思想認識起了變化,學術研究空氣活躍起來。特別是軍事訓練系統中,在如何學習蘇軍經驗問題上發生了激烈爭論。這種爭論當時在南京軍事學院更加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