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可是,由於政宗和蒲生氏鄉之間依然存有芥蒂,秀吉也不敢疏忽大意。
對馬守宗義智曾特意去了一趟朝鮮,和朝鮮國王進行交涉,國王卻回答:不能帶領他們去大明。與朝鮮為友,借道進入大明國,與以朝鮮為敵長驅直人,其難易差別自如天淵。國內的人也都不贊成出兵,堺港人乃至側近的石田三成,都有意阻止他。鑑於此情,秀吉不能不對宗義智的交涉產生疑問:那廝難不成只說些討好朝鮮國王的話?宗家本來就和朝鮮有頻繁的往來,對義智而言,朝鮮乃是重要的客商。他果真會把自己的話原原本本轉達給朝鮮國王?秀吉愈想愈疑。而且,義智的岳丈乃是小西攝津守行長,行長在秀吉和堺港人面前各有一套,或許他除了看重交易的利益之外,還對自己取締洋教反感呢……這些問題老在秀吉腦海裡盤桓。
由伏見搭船到澱城,進城時,日已西斜。河上還有風,可是下了船,又如回到了蒸籠裡。
“趕快去抱少主。”秀吉起初令自己不要這麼叫,可是,不知不覺,他認為把鶴松叫“少主”是理所當然的。老年得子,使他再疼愛鶴松不過。
抵達城中,秀吉很快進入了內庭。鶴松丸七月已兩歲零兩月。他的身體不很強壯,正月病了一場,不過現已恢復了健康,正在咿呀學語。秀吉故意讓出迎的侍女們放慢腳步。他來到簾子外時,忘我地叫了一聲,就一步跨進了房內。但理應歡呼著迎過來的鶴松,此時竟躺在床上。而眼睜睜望著他的澱夫人,則臉色蒼白。
“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秀吉驚道。
仔細一看,不只是澱夫人,連出迎的侍女們,臉色也異乎尋常。孩子病了!鶴松額頭上滿是汗水,那張沉睡的臉猛地刺痛了秀吉的心。“這……究竟是怎……怎回事?”秀吉大驚,“哪裡不舒服?是受風了,吃壞了,還是著了寒?侍醫呢?我說過,千萬要小心啊!”
秀吉摸摸鶴松的額頭,發現在發燒,便大叫起來,對負責守護的石川豐前守光重道:“少主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
“今日午前還無異狀。”
“什麼時候睡的?”
“午飯什麼也沒吃,在下覺得奇怪,就趕快叫來太醫,可是少主當時沒有發燒,也沒有咳嗽,腹中也正常。”
“太醫怎麼說?”
“說不是生病,可能是累了,讓他睡一覺就好。”
“為何不告訴我?”
“派人去了,可大人已經在半路上。”
“夫人!”秀吉轉向茶茶,“你認為怎樣?”
“妾身不放心,不知該怎麼辦。”
“少主沒有緣由地生病,你竟毫不知及?”
“沒有。他午前還很有精神,坐著玩木船啊。”
“不是吃壞肚子,也不是著涼嗎?”
“不是。”
“那就是被誰詛咒了。要不就是死靈附體。趕快叫太醫來,去叫!”
石川光重出去以後,秀吉又伸手摸摸愛子的額頭,“唔!好像不發燒了。”
這時,饗庭局向前道:“大人!”
“怎的了?”
“請您召太醫來,讓他們去神社佛堂祈禱。”
秀吉冷哂:“這麼說,你認為是死靈附體?”
“是,奴婢心裡很清楚。”
茶茶吃驚地看了她一眼。只要生病了,女人們就喜歡求神,這一風俗源遠流長。其時已有西洋醫術傳入,本土醫術也受大明和朝鮮的影響,已經出現了曲直瀨等名醫。可是,只要查不到病因,人們就立刻聯想到死靈附體。
秀吉苦笑著轉向饗庭局:“你說什麼?”
“不是死靈,是生靈的怨恨。”
“生靈的怨恨?這個世上有人恨少主?”
“是,難道大人不這麼認為嗎?”
“哼!”
“大人想,由於少主的出生,受威脅最大的人……”
“嗯?”秀吉蹙起眉頭,“你是說北政所詛咒了少主?”
“沒有!北政所為何要……在大坂的時候,她就很是疼愛少主。”
“那還有誰?”
“這……”
“啊,你是說秀次?”
“不,這……”
“若少主沒有出生,秀次就可以繼承家業——他詛咒少主?”
“不,這種可怕的事……”
“那麼是誰?”秀吉沉默了。他已經想到了一個人。茶茶到澱城,以鶴松生母的身份集秀吉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