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0日
如果進了六月還有閒人,那一定是杜威。
首先老先生壓根沒覺得自己能在高二考進大學,再說非要上大學的話家裡老頭老太太也不能不管,自己還操什麼心啊,且舒服活著吧。
“大家靜一靜,現在通知兩件事情。”學習委員又開始下課拿板擦敲桌子:“下午每人教兩張一寸照面,還有就是明天最後一次英語測驗!聽見了嗎?”
“聽——見——了——”
一群人答得有氣無力。
杜威正喝可樂呢,差點嗆著:“啊?還考試?這都什麼時節了?”
“肖言真是個變態。”慄樂在一旁也是憤憤不平。
“你也不想考啊?”杜威朝他拋了個曖昧的眼神。
慄樂翻白眼:“廢話。”
“等著!”杜威很英勇的站了起來,把瓶子往桌上一砸。
“你要幹嗎?”
杜威也不回答,趁亂撒丫子就跑出了教室。
其實大家都不知道,考前最空蕩的地方就是辦公室,老師們都積極地跑到教室裡解答問題,誰還會安心的跟那坐板凳啊?
杜威拿著早就配好的鑰匙,陰陰的笑了下,大搖大擺的開啟高二重點組的辦公室門,日本鬼子似的殺進去。
曾經浩如煙海的卷子已經做了七七八八,他很輕易的找到了肖言下午要測試的衝刺模擬卷,哼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知道不?小肖同志~”
說著把答案夾好便想原路返回。
沒想他眼神忒好使,又瞟見肖言桌上厚嗒嗒的一摞剛送回的檔案,忍不住犯三八的翻開審視。
原來是文理兩個重點班的志願草稿。
“杜威,北京體育大學……”
瞎扯,他朝自己撇嘴,又往後翻了翻,一邊嘲笑熟人一邊樂,心裡捉摸著高三肯定是有人陪著上啦。
“嗯?”杜威又翻開一頁,忽然情不自禁的疑惑出聲,拉出它來瞪大眼睛。
上面赫然寫著:“林亦霖,第一志願:重慶大學。”
下面低檔志願全空。
“靠,路路不說他要上北大嗎?”杜威轉了轉眼睛,這上面足以去參加書法比賽的鋼筆字分明就是林亦霖自己寫的。
想起最近關係破裂的他們,即便是杜威也明白了許多……小林子分明就是暗渡陳倉的想溜。
要不要告訴陳路這個選擇的天平一出現立即傾斜。
杜威慌慌張張跑出辦公室,拿著手機撥出電話。
“喂?”陳路卻是好半天才接,這陣子選秀進行到了別的賽區,他也不出席活動,成天生龍見首不見尾的。
聽著大少爺啞啞的聲音,杜威奇怪:“你幹嗎呢?”
“睡覺。”
“還睡,你那親愛的老婆都要跑了!”
“嗯?”陳路沒反應過來。
杜威恨鐵不成鋼,苦口婆心道:“我剛才頭看到他志願的底案了,他報的重大,重慶大學,知道在哪嗎?從咱這兒坐T字頭火車都要兩天兩夜……”
還沒等他形容完,陳路便猛地把電話掛了。
杜威瞅著手機嘟囔:“簡直費力不討好。”
細說起來林亦霖的人生還真是大起大落,比同齡人複雜了不知多少倍,估計他沒經歷過的也就是犯罪案件那些限制極地了。
可惜老天一旦眷顧誰,那肯定就得總想著誰。
二零零六年六月五日下午三點,林亦霖拖著行李從學校出來想找個賓館住兩天湊活著,待高考結束便離開B城。
正在街邊東瞅西看,突然一輛黑色轎車從角落裡衝出來,跳下兩個高大男人,手法利落的抓住林亦霖準確敲暈,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他連人帶行李塞進車裡逃之夭夭。
傳說中的綁架,很好,小林子的人生完整了。
迷迷糊糊的醒來,林亦霖在朦朧間看到個貌似熟悉的天花板,使勁深呼吸了幾下,漸漸清醒。
陳路就抱著手站在床邊凝視他,表情是說不出的陰沉。
“你幹什麼?!”林亦霖終於回過味兒來,掙扎著坐起身。
這張床大的離譜,任是個高大的男生在上面打滾都沒問題,當初陳路非要買下來,覺得特舒服,怎麼現在挨著它這麼彆扭。
“不想動手你就老實待著,我心情不好,不要惹我。”陳路用藍眼睛俯視,話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有事等我高考完再說。”林亦霖彆扭的側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