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這麼多!”並指了指天空,“馬上就要下雨了!一淋雨就要發黴,到時候當柴火都沒有人要啦!”
“你能幫我弄到室內嗎?”
“我哪來那麼大的本事?”楊運達一口回絕。
劉宗勁的心頓時被緊緊揪住,頭頂直發毛,緊跟著問了一句“你賣完了?”
“我賣完了。我反正自己種的,除了種子和人工化不了多少錢。”楊運達又火上澆油:“你就不同了,還得給朱士白扒一層皮!”
“是兩層皮,還有他女兒一層。”劉宗經懊喪地說。
“是朱青蘭介紹的?”
劉宗經沒有回答他,一種被戲弄的感覺襲上心來。他耷拉著腦袋說,“我這次可虧大了。可能麻煩才剛剛開始。”
“好了,我得走了;天馬上就要下雨了,我不陪你了祝你好運。” ;楊運達幸災樂禍,暗暗竊喜。
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烏雲和一片廣袤的黃土地在遙遠的邊際連線成一條直線。幾隻烏鴉在樹上呱呱叫個不停。
交易場地除了劉宗勁和他的牛車以外空無一人。他渾身上下淋得透溼,只能緊緊貼在牛肚子上藉此暖暖身子。他不知不覺睡著了,夢見自己又回到了洛陽,回到那古色古香的家裡,姑媽和姑父以及表姐都來歡迎自己。。。。。。
突然有人叫他,打斷了他的美夢。他睜開眼睛看見一個老農正在問他:“小夥子你還在這裡等什麼?你這丹皮準備怎麼賣呀?”
“隨你開個價吧,”他總算等到一位顧客,但是心已經跌到谷底。
“火柴價行嗎?”
他給朱士白的是一張張大團結,而如今收回的卻都是零零落落的碎錢,連一分兩分的都有。
“自己怎麼就如此倒黴?本以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可是如今卻又遇到債務纏身。”他想到這裡徹底沒氣了:“這筆債何時還得了?我這輩子算是完了,還不如當時一死來得爽快!”
回來的路上,他腦子裡始終離不開一連串的大呼上當:“朱青蘭的介紹,楊運達又是怎麼知道西花鎮的,為什麼朱士白不告訴我要開一張合作社證明。。。。。。”
等他趕著牛車回到山陽,已經是身無分文,幾天都沒有進食。物是人非,剛來時還算個人樣,如今卻一貧如洗徹底破產。
七
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他徑直來到朱士白跟前等待發落。
“年輕魯莽,被寵壞的一代。”朱士白早就料到他會有這一天了,所以說得乾脆問得同樣也乾脆:“餘下的準備怎麼辦?”
“抵押物品我肯定是要的!”劉宗經面無表情,即憤怒又絕望。“除了出勞力給你白乾,還能怎樣?”
“哪可是你自己說的?”朱士白又轉過話題:“除去吃飯、利息,每月按十五元計算也需要兩年。”
“可以。”劉宗經不假思索地回答。
“做事情別敷衍我。”朱士白毫不留情,又關照,“如果中間想跑,抵押物就應該歸我。”
“我不會跑,死也要死在這裡!”劉宗勁堅定地說。
“有志氣。”
與朱士白趾高氣揚的姿態對比,劉宗經顯得極其渺小,幾乎可以被生吞活剝。
“你不能這樣做,現在是什麼時代了,你這是奴隸制的做法!”朱青蘭焦急地跑了過來,瞧了瞧劉宗勁的一副狼狽相,唯恐玷汙自己心中純潔的形象,忍不住對父親大聲說:“社會主義實行的是按勞分配原則,多勞多得不勞不得,以勤儉為榮驕奢為恥;資本的原始積累非常醜陋庸俗不堪,每個毛孔都沾滿鮮血和剝削這點道理你也不懂嗎?”
“什麼奴隸制?我剝削他壓榨他的血汗了嗎?”朱士白狠狠掃了她一眼;“我沒有像你一樣讀那麼多的書高尚雋永懂得一套套大道理,我只知道按規矩辦事!”又說,“我沒有強迫他,他完全可以來去自由!”
“那你把東西還給他!”
“這是他願意畫押簽下的合同,我為什麼要還他!”
“他欠你的錢由我來還!”
“你走開!”朱士白命令,“我做事從來不希望有人阻攔。”
“你走吧!”劉宗勁同樣滿臉逼人的怒氣,對著朱青蘭說,“我不是紈絝子弟,不用你憐憫我!是我欠的錢我自己會還!”
朱青蘭看著他的臉色,感到無所適從,問:“你為什麼要責怪我?我是在幫你?”
“幫我?”劉宗經諷刺意味,“我沒這份福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