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錚同學顯然極其偏好倆軲轆的玩意,踱步至摩托盡頭,入眼是一堆脫離了引擎的純人工動力玩具:流暢的公路,穩健的山地——原來這人是十足的單車迷。他直接帶我走到一輛看似沒什麼特別,卻被與其它群眾隔離開了的公路車前,問,“還認不認得它?”
這車可真帥,也真眼熟——湛藍的啞光漆,線條舒展的碳架,弧度囂張而完美的車把,這碳叉、牙盤、中軸……這輛所有部件加起來沒個十幾二十捆兒粉紅票子砸不下來的彪悍級帥車,K,我當然認得,五年前,在老張的店門口,我詛咒人家車主下午就丟,結果卻換來我自己捱上了兩件倒黴事,又丟初戀又丟項鍊的……等等,丟項鍊,噢買羔的——我恍然大悟,原來、原來……我唰地把頭轉向高錚。
他翹著嘴角彎著眉眼——那麼好看,那天我竟然沒看到,“想起來了?”
“原來你就是內個…內個…”天使倆字到嘴邊被我吞了回去,“原來咱倆那麼早……就打過照面兒了……”原來那才是我們的初遇。
他不置可否。
“那天你背光,我沒看清臉……”
他點點頭,若有所悟。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他答非所問,“那天回來以後,這車就被我束之高閣了。”
我也不追究,“為啥?”
“它啊,”他伸手摸摸那公路,彷彿對待犯了錯的手下愛將,“既是功臣,又是敗將。”
我用亂七八糟的眼神表達我強烈的不解。
“功是把你項鍊給勾下來了。”
“罪呢?”
“把你項鍊勾下來,正好纏在車鏈子裡,我回過神兒提上褲子跳上車想去追那美妞兒,愣是被卡得死死的,眼睜睜看著她在我眼皮兒下飛走了。”
“你褲子真被我拽下來啦?我怎麼記得差那麼一點啊……”
他咬住下唇,揶揄著羞澀,“……你以為呢。”
“…………”
“桑桑,”戰士將我拉離他的戰騎,俯身對住我的眼睛,目光和聲音都柔軟深邃起來,“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說,我都夢見你好幾年了?”
作者有話要說:出版估計可能性不大,大家追著吧,春節大禮。
有的同學似乎對於此文轉變成高幹不太滿意,這個……
——該怪我沒早早提醒麼?
前面的鋪墊那麼通透,我以為都猜得出來…_…
二八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晉江口口洋溢,小蘇回頭大致看了一下本文,口掉的是極個別
本章:第一段的“高官”被口掉了;第二段的看穿心“思似”的被亂碼成了“恕跗”;第N段批“準他”回北京上大學,而不是“住觖”;兼備復仇的“快感”被口了。
新進來看文的同學,舊章節有看不明白的,自己意會°°°
實在意會不出來,留言問我。。。
大半個月過去了,春節腳步臨近,高錚也即將拆石膏。我在高家大宅待得並不很愉快,有時受到過分禮遇,等同於被當透明,都不是好跡象。見到高母的頻率基本是隔天一次,都在傍晚,她的面孔是凜若冰霜,言語是落落穆穆。我默唸這是高官的特徵,不只針對我。她來,我打好招呼便帶高飛去蹓花園,母子談話我沒資格也沒興趣參與。
斟酌著我是否該自己回五道口住去,還沒跟高錚開口就被他看穿心思似的搶先,“桑,給我點時間成不?”
時間有什麼用,時間能做什麼?時間是能消除我們之間的階級距離,還是能熱化高母對我的冷漠態度?晚晚躺在他身邊,握著他的手,掉眼淚,不敢啜泣,怕他聽到察覺到。他其實是離我這麼遠,我根本看不見我們的未來,隨著他的康愈,事實被擺到桌面上是指日可待,我們躲不過。
父母並不知道我住在這裡,來電話請“我們”回家過年。這意味著媽妥協了。或許是老爸,或許是張帆,定是使了好大力氣才博得她這個點頭的。她肯讓我帶高錚回去,就是說給我們機會,可我卻恐怕要反諷:現在,是人家不給你機會。
石膏被打破的這天,安寧也徹底被打破。
高錚小興奮地對我說,“桑桑,明兒給你介紹一人。”
“別賣關子了,是誰就直說吧。”
“沒準兒你還真認識——知道五六年前那會兒有個XX樂隊麼,總在老豪運演出的那個?”
知道啊,能不知道麼,我跟那貝司還鬼混過呢。“知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