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2 / 4)

小說:穿過骨頭撫摸你 作者:淘氣

書架上,左手邊兒內個書架,跟你同高內層,《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裡邊兒夾著。”

這人是不是福爾摩斯看多了,淨搞這神秘,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真有革命氣質,逗悶子呢啊。我遵照革命指示,把鑰匙取了出來,鎖頭一下就被我轉開拿去。可盒子開啟後,我呆住了:我看到了什麼?

多年前我丟的那條項鍊!插著我八歲照片的那條。

不等我伸手,高錚先把盒子拿了過去。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取出項鍊,把心開啟,檢查完畢,才反遞到我跟前,“這是誰?”

我接過來,上下來回摸了好幾遍:熟悉的心,熟悉的鏈,熟悉的照片與背後那S——失而復得的心情是這樣雀躍。我一下子跳上床去,抓住他的手,“怎麼在你這兒?怎麼回事兒??”

他吊我胃口,“再等兩天,等我能下床出屋,帶你去看謎底。”

我在高母一位秘書的陪同下回了趟五道口。路上偶有交談,我無意打聽,他卻有意透漏似的,讓我無從避免地確定了高甫確實是某部委那部長高甫,也獲悉了高母是某協副會長,這倆頭銜著實又把我砸著了。我雙肩沉重地踏進屋子,昨天才離開而已,此刻卻似是一室荒涼。餓了一天的高飛蹦著迎上來,汪汪著問長問短,彷彿親人的迴歸遠比肚皮的憋屈來得重要。開啟衣櫃抽屜,裡面的衣服整齊地疊放在一起,我的,他的,從前不分彼此,今後呢?

我只拿了我的幾件,他根本不需要。那天幫他找內褲時瀏覽了一下他的衣帽大間,且不說數量,也不說花樣,只說西裝那角:正裝便裝,晨禮晚禮,單扣雙扣,吸菸弔喪;襯衫櫥裡各種領口、各種腰身、各種顏色,一應俱全;領帶、花結、袖釦、腰封……分類之詳盡,我只能嘖嘖;手感與剪裁,要說件件出自倫敦那裁縫街或義大利某老作坊,我是半點不懷疑——這真是我認識的那個只穿十塊錢純棉白汗衫的人麼?

高飛被秘書帶上了車,我的目光流連著捨不得關門。不是不清楚,這屋子,極有可能,高錚不會再回來了。這裡處處隱射著昨天以前的歡樂,我卻無法將那乾坤挪移到他香山家裡去。

接連數日,大夫定時來查診,高錚恢復得很好。我一直陪著他,連飯都同他一起吃。幾次三番被高母批評不懂待客,他卻也不當回事,只是私下裡跟我說,“怕你跟他們單獨在一塊兒不習慣。”

他即便不說,我也自是明白他的用心。這些天來高父只露了那一面就沒再出現過;高母對我一直周到有禮數,可沒半分親色,她並不把我當自家人,我有這自知之明。

我呆在高錚的套間裡足不出戶,在這裡窺豹一斑,似已瞧得出整宅風貌。他這屋子有著與五道口那間一樣素雅的格調,可品質就完全是天上地下:那裡件件二手或宜家,這裡樣樣上乘或古董。真絲床品,骨瓷杯碟,手工舊地毯,紫檀明傢俱……我每多端量一點,就覺得高錚離我又遠了一里;幾天下來,我們已咫尺天涯。我在他午睡時靜靜看他的臉,腦海跳出這樣的映畫:我遇見了一隻偶然落入凡間的精靈,有幸陪了他一程,劇終他要回到天上去。

大夫在一個最終檢查後宣告高錚的腦袋瓜徹底無恙,手肘等著拆石膏就行。他終於可以下床了,興奮得如同剛學會自行奔走的小孩子,第一件事就是履行給我謎底的諾言——他帶我去他的車房。

高家車庫地上地下兩層,屬於高錚的一角佔地不算非凡,因為他並不獨鍾四輪車。可即便這樣,也有上三輛:藍、藍、藍,深淺不一的運動藍。他上前怠慢地逐一輕撫,像在撫摸曾經心愛的馬匹,疏離地訴著別來無恙。我基本是車盲,跑車只認得保時捷法拉利這種通俗級的,眼前這幾個標誌我是統統不識,可看那比例、線條與質素,再傻我也醒悟了——他這個超級大騙子,說自己買不起大奔,其實根本就是瞧不上眼。

車都沒上牌照,莫非買來只停在家裡看?我問他,“你開上路過沒?”他看看我,莫名奇妙,“當然。”好罷,我懂了,您們那層次的人都玩無牌駕駛是吧。

跑車並非他主好,遠處一二三四……我數到底,共十二輛摩托,斜排開來,才叫氣勢。他拉我往那方向走去,我仔細打量他這排戰車:漆光錚亮,氣勢剛硬,個個如同全速前進時被定住格的火焰。絕非低檔日系,從名字看屬於意德英之流,同戰士一樣,它們帥得一塌糊塗。我是從沒在北京見過可與其媲美的摩托的,不論在城裡,還是在高速。撇開我肉眼看不到的技術含量,單說那或霸氣或貴雅的款型,或湛亮或啞靡的漆澤,我根本不想打聽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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