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岱栂點了點頭,他覺得文老爺子比起同輩份的其他人要好很多,至少會不阻止孩童學習新的東西,不認為算數之類是誤人子弟,他聽說文老爺子最近和安易先生走得很近,兩人似乎研究著什麼。吳岱栂要不要和文老爺子講講,去找安易先生時,把慶豐也帶著,若說請先生給孩子講別的,文老爺子未必會同意,但若說就是為了讓孩子瞭解熱氣球是怎麼飛上天,文老爺子應該會同意。自打文老爺子自親給慶豐啟蒙之後,吳岱栂很少過問兒子的學問,可心裡難免會擔憂,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八股文的文人。
國之基礎是為人,發展之基礎是為知識,沒有人哪有國,沒有知識談何發展,當然這些不是吳岱栂應該關心的事,可身為天子信任的先生,有些話還是要講的,把一篇關於知識和人的文章著人呈上,至於天子怎麼想,就不是他應該考慮的。吳岱栂發現自打到了古代,他的文章越寫越好了,以前讀書的時候,教授讓他寫篇論文,他要拖上好久,寫出來的東西不能說慘不忍睹,現在想想,當初真是沒被逼到不得不寫的份上,若不然怎麼現在連八股的文章都能寫,當初只是學校的論文便寫不出,還是說他有文人的潛質?
文章送上去,吳岱栂絕對不會想到,他的文章給準備殿試的學子們帶來多大的考驗。吳岱栂此時正帶著慶豐在院子裡散步,走到樹下時,抬頭看著樹上結的果,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掉下來,估計就算是掉下來,也不會引起什麼反應,誰讓尋常都見慣了,誰會往學術上想。
“爹親在看什麼,果子還沒熟,不能吃的。”慶豐好奇的跟著抬頭看,沒看出來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值得爹親一直看,難道說爹親想吃果子了?
吳岱栂無言的別過頭去,算了,學校什麼的就不要想了,他沒看多久便被兒子認為是饞果子了,他就那麼像個吃貨嗎?“爹親只是在想能不能將果樹移進暖房。”吳岱栂隨找了個藉口忽悠兒子,只是他隨便說說,慶豐卻認了真,之後的一段日子裡,慶豐每隔幾日便會問爹親有沒有想到將果樹移到暖房的辦法,吳岱栂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入了秋之後,吳岱栂的味口也變了許多,前一天想吃辣的,後一天便想吃酸的,而近四個月的肚子,就像是吹了氣的氣球一樣,一天天的大了起來,太醫每隔三天便過來診一次脈。吳岱栂幾次拒絕,卻也不能難為奉命行事的太醫,就是每次小廝給太醫賞錢的時候,吳岱栂非常的肉痛,他算是明白後世醫生收紅包的習慣是從哪裡來的。
殿試那天,吳睿翰仍是由林繼善送到側宮門,和其他九位學子一同進去,九人中有認識林繼善的高門子弟,心裡早知吳睿翰的身份。其餘之人對吳睿翰倒有了猜測,送吳睿翰來的人,身著朝服,看著品級不低,想到吳睿翰來自遼城,再想想朝中林大人及夫人便是由遼城出來,而他夫人便是姓吳,吳睿翰怕是和天智者有什麼關係,不由得一憤,此次殿試,他們想要出頭怕是難了。高門子弟的訊息要比旁人靈通,聽聞前幾日天智者遞了摺子,也不知裡面是什麼內容,和吳睿翰有沒有關係?旁人想些什麼,吳睿翰無需知道,和同行的九人面上過得去便是,值不值得結交不是現在能定。高門子弟有意和吳岱栂結交,而其他人,便看不上吳睿翰,不上前。
身份的差異明顯將十位學子劃分開,吳睿翰自認為是高貴之身,卻藉著大娣的名頭變得不一樣,即便如此,吳睿翰仍是一臉謙虛謹慎,他不能給大娣丟人。另一邊的學子,也不知雖不至於一副高傲的表情,卻也帶著一股他們才是真才識學的架子,看得高門子弟一個個面上不顯,內心卻極其瞧不上。聽到太監宣見的聲音,高門子弟謙遜的互讓,另一邊的人卻邁開了步走了出去,太監瞧著過程,眉微微的皺了一下,卻很快掩了去,他們見過學子不少,什麼樣的沒有,眼前這樣的又不是沒見過,沒什麼出奇的地方,但凡是這樣的,沒有受過重用,像是上一個狀元,學識是不錯,可惜以為高中,便高人一等,不知謙卑,最後別說是封官,如今在哪,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所以說,人吶,不要太把自己當盤菜。
殿試的題目——除文之外,當不當學其他。題目一出來,十位學子便認真的開始思考,吳睿翰想起大娣未出嫁時經常提起的話,心裡不由一動,卻未第一個下筆,在心裡打了腹稿之後,才提筆開寫,此時其他學子已經紛紛下筆。天子一邊一走一邊看,上一次的科舉並沒有給朝廷帶來新鮮的血液,幾個寒門出身的學子,各有各的問題,而高門子弟都被他扔給老四了,學問是不錯,但是紈絝之氣十足,得收收他們的性子。只盼著今年的學子能有入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