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瞠眸張口,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鐵青的峻顏。
被看得火氣又冒三丈,傅長霄十指握得格格亂響,嗓音扁扁地從牙縫裡擠出。“你不嫁我還能嫁誰?‘刀家五虎門’的刀義天嗎?即便你和他當年定下了娃娃親,真以為我會允你出嫁嗎?”
聞言,她陡地抓回神智,小臉一陣紅、一陣白,訥訥地問:“你知道義天大哥和我的婚約?”
義天大哥?叫得還真親熱!傅長霄滿心不是滋味,越思越惱,低吼:“把嫁衣換上!”
“我——”她深吸口氣,鼓起勇氣搖頭。“我不要。”嫁他嗎?她想也不敢想啊!
胸口絞得痛極,知道他僅是要用這樣的手段欺凌她罷了,只是他把阿孃留給她的嫁衣當作捉弄她的用具,害她心很痛啊,前所未有的痛苦,都不曉得該何以自處了……
不哭。她不哭。哭了會教他笑話的。
周遭靜得窒悶,兩人對峙了好半晌,一個臭黑著臉,一個把唇咬得白慘慘的。
傅長霄忽而冷笑了聲,沉沉道:“不是說要甘心情願地跟著我嗎?不是說你白家欠我滄海傅家的,只要我喜歡,儘可痛快取去嗎?原來你也只是說說,根本沒把承諾當作一回事,連簡單要你換上嫁衣,也難如登天。”
他又一腳踩中她的弱處,把她捏在掌心裡把玩了。
呼息漸促,她的小臉也如他一般繃得死緊,擱在膝上的手亦緊握成拳,慣然地要去壓抑大受波動的心緒。
不曉得該要有什麼樣的感覺,整個人空空的。她忽地立起,背對住他,開始動手解開腰綁、脫去雪白勁裝,跟著聽話地穿上那套大紅嫁衣。她的動作徐緩且專注,拉攏衣襟、別起一顆顆暗釦、再別起一顆顆盤扣,每道步驟都馬虎不得,就專為了滿足他的要求而做。
穿妥嫁衣,她也不去瞧他,不發一語地走至梳妝檯前,那兒擱著成套的胭脂水粉。然,銅鏡裡的人兒臉色已夠白了,不需再撲粉,她取了些胭脂抹在頰畔,拿來一張胭脂紙含在雙唇間抿了抿。
她眼眸輕斂,定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那新嫁娘的模樣美嗎?她茫茫然。
為何事情會變成如此?
她這是在幹什麼?而他又是在幹什麼?
身後響起腳步聲,男人朝她走來,立在她身後,兩人的視線在鏡中交會。
他的眼深幽幽地凝住她下放,像要糾纏到天涯海角,那近乎多情的熱烈神態,毫無預警地扯痛她一切知覺。
不可能的……他怎會有情啊?不過是她自作多情罷了。
想笑,她牽動沾染嫣紅的唇瓣,以為自己將要笑出聲來,沒想到衝出口的竟是嗚咽。
她嚇了一跳,因為眼眶說紅便紅,熱呼呼的暖液不由分說地湧出,一顆接連一顆,迅速濡溼雙頰。
傅長霄嚇得較她還嚴重,見到她狂流著淚,小臉不再傲氣十足,那雙黑玉眸子浸淫在水霧中,楚楚動人亦楚楚可憐,他渾身陡震,險些沒法呼吸。
這是他要的嗎?是嗎?
他胸中鬱氣越積越深,真想賞自個兒一拳,再一腳把自己踹飛。
大步上前,他張臂摟住她,感覺到她的掙扎,他乾脆抱著她在榻邊坐下,將她密密擁在懷裡。
白霜月覺得好狼狽、好丟臉,拼命抹掉奔流不止的淚水,喃喃啞語:“你放心,我不嫁人,我早在幾年前就讓爹退了刀家的親事,我不嫁義天大哥,我誰也不嫁,你、你不要這樣欺負人,開這種惡劣玩笑……”老天!她原來也能哭出這麼多眼淚嗎?
傅長霄雙目炯炯,抓起白袖替她拭淚,她哭花剛抹上的困脂,他白袖也花作一片。
“放開……”她倔強地偏開臉,依舊閃避不過。
“不放。”長指輕釦她柔潤的下巴,望著她泛紅的雙眸,他沉聲問:“為什麼當年要退掉刀家的親事?”他萬分肯定,太叔公必是知曉她婚約已退,卻有意不說來整弄他。
她原是咬唇不說,他則同她卯上,非得到一個答覆不可。
白霜月吸吸鼻子,羞惱地嚷:“我不想嫁人,要一輩子待在西塞,不成嗎?”
他似在估量她的話,琉璃眼彷彿又再展現迷魂的能耐,俊美無端。
“成。你要留在西塞一輩子,我們就一輩子留在那裡。你不想嫁別人,那很好,你可以嫁我。”
“你不要這麼欺負人!”她語音破碎,似乎一旦卸下驕傲的表相,軟弱的淚便如雨下,再不能抑。
“不是玩笑。我是認真的。”他輕撫她的溼頰,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