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其罪”,千不該、萬不該地收留了她,才會引來天梟襲擊。
你以為能逃到哪裡去?
熟悉的男聲透著詭譎的冷淡,敲擊著她的耳鼓,那樣的語調她其實瞭然於心,意味著那嗓音的主人正滿腔怒火,恨不得把人撕吞入腹。
男人輕身功夫高絕,即便適才才與“刀家五虎門”的眾好手狠鬥過,如今臂彎裡挾著一名姑娘,仍氣勁深長,疾行如風。
白霜月只覺摟住她腰身的那隻臂膀硬如剛鐵,像試圖把她整個人壓進他血肉裡般。風好狂,呼呼掠耳而過,她勉強抬臉要看清他的表情,眸光微瞄,不禁暗暗輕抽了口涼氣。
他輪廓深峻的側臉繃得好緊,雙唇抿成直線。
她一時間看不清他的眼,胸口怦怦亂跳,正是因為看不清,更教她忐忑不安。
她不是一向大膽,不怕他嗎?胡亂想著,她內心苦笑,最後還把臉埋進他頸窩,乾脆來個“眼不見不驚”。
應是為了擺脫刀家的追兵,他往湘陰城外的深林中疾馳,約莫半個時辰,林中繫著一匹高大駿馬,白霜月被不由分說地拋上馬背,男人隨即翻身上來坐在她背後,兩臂分別穿過她的腰側,控制韁繩。
“傅長霄,我——”臉容略偏,欲說些什麼。
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駕”了聲、輕踢馬腹,駿馬嘶鳴幾聲,即刻往林中的另一方向奔去。
白霜月咬咬唇,有些兒難受。
忽而明白了,她並非害怕他的怒火,而是怕他誤解,不聽她解釋。
正自懷疑他最後會帶她到何處,原以為會是極偏僻的地方,可能是某處地窖,又或者是暗鑿在深山的洞穴,但她千思萬想,也料不到他們竟是入了城。
這座城不大,離湘陰大城應是不遠,小城裡亦頗為熱鬧,店家林立,攤頭不少,他一進城便戴上黑紗帷帽,掩住那雙異瞳。
策馬由大街轉進巷子裡,在當中旋繞片刻後,傅長霄將馬停在某戶人家後院。
“這裡是什麼地方?”白霜月忍不住問,依舊得不到答覆,男人臭著臉,打算鐵著心不同她交談似的。
他率先下馬,把韁繩隨意系在後院門旁,伸臂將她抱下。
“我自己會走,你、你放我下來。”
不容抗拒,她已被他打橫抱進院子裡,跨入一處月形門,夾帶火氣的步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走在迴廊上。
白霜月也惱起他不理不睬的態度了,小臉一偏,學他扮冷淡。眸光瞧向周遭環境,這處所在靜靜座落在小巷底,外表毫不起眼,沒想到裡邊卻別有洞天,與大戶人家的宅子相較,竟也不遑多讓。
只是宅子裡好安靜,若非四周整理得如此有條有理,還以為無人居住。更覺古怪的是,所有經過的迴廊上全繫著紅豔豔的喜緞,迴廊有多長,喜緞便有多長,綿延無盡似的,且每隔幾步距離,便能見著一盞大紅燈籠,燈籠上大大咧咧地貼著雙喜字,下頭綴著金黃的流蘇。
白霜月心中無不訝然,猜想這戶人家八成剛辦過喜事,又或者即將有喜,要不然不會擺出如此陣仗。
數不清轉過幾個彎後,她被抱進大宅中另闢的一方院落,精緻院落裡同樣裝飾得喜氣洋洋,連門窗上都貼著“喜”字,尚有好幾幅“鴛鴦戲水”、“比翼雙飛”的剪紙圖。
她莫名其妙,向來聰敏的腦袋瓜變得不太中用,直到傅長霄一腳踢開房門,跨入,走進內房,來到床榻邊,她茫然的思緒在瞧見攤放在鴛鴦榻上的那套嫁衣後,更是如墜五里迷霧,弄不懂究竟出了什麼事。
“你……你……”她被放下來,傻愣愣地坐在榻邊,以為自己誤認了,她迷濛眸子眨了眨,那件大紅嫁衣仍在。
“這是……我的……是阿孃留給我的嫁衣……我記得,我把它收在寨子裡了,收得好好的,怎會在這兒?你、你、你……”
“你”了許久卻說不出話來,事實上,她不曉得要說些什麼,腦子發脹,面染紅暈,跟先前毒發的情狀簡直一模一樣。
傅長霄深深地凝視她,目中猶然冒火,終於很不情願地打破沉默道:“把它換上。”
“啊?”她彷彿聽不懂他的話。
“換上你的嫁衣。”凜峻的薄唇又掀,語氣不容質疑。
但,她就是好迷惑啊!“換上它……要幹什麼?”她怔怔問,臉容略偏。
“換上它,你我即刻拜堂成親。”成親明明是喜事,可此時由他口中吐出,怎麼聽都像是山大王要搶娶人家民女似的。
白霜月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