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青燈古剎。
依山勢而建的寺院,寬闊的臺基下方是一塊平坦的山石鋪成的甬路,甬路的盡頭有四方形佛塔一座,佛塔下方是八瓣梅花的須彌座,座上塔身為覆缽形。從石拱門走進去,佛塔內壁上刻有“一佛結跏趺坐蓮臺”的精美壁畫,壁畫裡佛主神態莊嚴,剎基有石雕八金剛舉託剎身。
身材魁梧的老僧,神色肅穆地坐在蒲團之上。他對面坐著一名身穿黑色綢裙的女子,她面露愁苦之色,雙手合掌胸前,正在運氣療傷。
老和尚不是旁人,正是這天命寺的方丈,他是紅黑神教的一代弟子。他不願說出自己的俗家姓名,只道:忘卻。
經過一番疾風驟雨的較量,任憑九妹使出看家本領,也戰不倒面前這位盲僧。這是目前為止,九妹戰不過的第四人。第一當然是洪十七,第二向天嘯,第三張之魁,第四就是面前的這位盲僧。
向天嘯,崆峒派老掌門,老一代崆峒七子之首,其修為本屬武學宗師,排行榜上穩居第十幾十年,無人撼動。
九妹雖然未曾戰勝向天嘯,可修成《乾坤大挪移》之後的她與向天嘯打成平手的可能,大約是十之八九。
這位盲僧在與九妹比武的時候,顯得氣定神閒,遊刃有餘。一套《降龍掌》打得虎虎生風,在唐小米看來,他的降龍掌和自己的降龍十八掌,頗有幾分相似,忽而出現的龍形氣凝和低沉的龍吟之聲,聽起來十分親切。
如此說來,這位盲僧的武功造詣,最起碼不在向天嘯之下。
“我的個神仙!”武松歎為觀止:“如果沒猜錯,這老和尚恐怕是紅黑神教大弟子,洪冥善!”
“洪冥善?”唐小米眨巴著眼睛,平日裡她很少看武松買回來的各種書籍報紙,所以她對江湖上的事瞭解並不是很多,很多時候,都是在飯桌上,強行被武松和郎三賢灌輸了一些而已。
“紅教教主!即使是張之魁見到他,也得叫一聲師兄哩!”武松很崇敬的樣子。
“哇哦!”唐小米低聲驚呼:“幸好這人脾氣好,而且也不像張之魁那般鋒芒畢露!否則,今天本姑娘又要捱揍了。”
“你們別聊了好嗎?九妹現在好像是受傷了!”尤蘭雙手把在冰涼的石拱門上,探著頭,向裡面張望。
本來是武松站在最前面,可他身體龐大,躲在他身後看得不夠真切,於是尤蘭擠到了最前面。
武松站在第二位,也斜著身子,探著頭。他身後歪歪斜斜站著的,是唐小米。
三個人好像三個彈簧木偶,同時向一個方向傾倒。
“三位施主,請讓一步,小僧前來送藥。”一位二十多歲的和尚,身材瘦矮,瘦長臉上面無表情。不過從他低垂的眼角來看,似乎是有些不太滿意。
“哦,您請!”唐小米第一個讓開,然後好似多米諾骨牌效應似的,武松和尤蘭也讓開了路。
和尚稍微斜了一下細長的眼睛,微微點了一下頭,端著湯藥走入塔中。
“看來九妹是真受傷了,不過沒見到老和尚打到她呀!”唐小米撓了撓頭。
“高手之間對決,或許對掌也能打出內傷!”武松凝眉思考,一揮拳頭肯定地道:“對勁,剛才他們有幾次對掌,九妹一定是在那個時候受傷的。”
“哎…”唐小米無奈地嘆了口氣,情緒低落地說:“九妹也真是夠拼的,看來啊,她是關心則亂,以前她打架可不是這麼拼命的,其實她腦子很靈活的。”
尤蘭抱著肩膀,精巧的一字眉挑了挑,“要我說啊,九妹還是放不下她的哥哥,已經有些心急如焚了。”
“三哥,你知道鬼門和紅黑神教對決的日子嗎?”唐小米抿了抿嘴唇。
“夏至!”武松很快地道。
“夏至…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哦。”唐小米掰著手指道。
“我們這裡到聚奎山,快馬加鞭也要三天三夜!”尤蘭神秘兮兮地道:“把九妹困到夏至,無論鬼千缶是生是死,她都不會再想鬼門的事了。”
“那樣做恐怕不妥,如果她哥哥真的死了,我想她會在心中埋下陰影的。”唐小米揉了揉鼻子。
“你也看到了,紅黑神教高手如雲,就算她去了,能起到決定性作用嗎?”尤蘭的眉毛挑得更高了。
“其實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而且先前老和尚不是說過了,如果九妹不去,他也不去。現在看得出,老和尚武功比九妹還要高,如果他們都不去,其實對鬼門是有利的,你們說,我說得對不對?”唐小米長篇大論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