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我微微舒了口氣。侍女把琴端出來,定好弦。手指按處,琴聲一起,不知怎麼,彈的正是《秋江月》。心裡便暗暗一驚,但是也不能表露出來,只好彈下去。

天帝半闔雙目,彷彿在聽,又彷彿不在聽。

曲到一半,忽然睜開眼睛說:“有簫就好了。”

我一愣,連忙停下來,說:“祖皇說什麼?”

天帝笑了笑,說:“琴很好,有簫相和就更好。”

我的心一跳,偷偷看他一眼,總覺得有些心虛。

但是天帝似乎並沒覺察,依舊微笑地說:“今天去過碧山了?那裡的景緻如何?”

我正想回答,便聽宮人來報:“儲帝和白王來了。”

一抬頭,就看見冉冉一盞燈籠引導,承桓和子晟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

眨眼間就到了眼前,連準備的餘地都沒有。但是心裡不管怎麼慌張,臉上也只能強做鎮定,好在並沒有人看我。

轉念間就看見子晟在門口猛然停下腳步,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

承桓見了,有些奇怪看看他,又看看我,然後彷彿恍然明白的樣子,說:“噢,你們還沒有見過吧。慧妹妹,這便是白王子晟。子晟,這便是九姑姑的女兒。”

片刻之間,子晟已經神色如常,他微笑地看我,說:“不,我們已經見過了。”

承桓大為詫異:“哦?什麼時候?”

“今天下午在碧山落桂亭。”

便從從容容地把經過一說,卻略過了聽簫一節。承桓笑了:“竟有這麼巧的事。”

我微微鬆了一口氣。

然後子晟便奏報鹿州的平亂經過。原來是五月裡的事情,一群飢餓的凡奴搶了糧庫。本來是件很小的事情,不料那群凡奴的首領仲葺卻是很有才能的人,竟然就此揭竿而起。仲軍在兩個月間便壯大到數千人,連奪鹿州五座縣府,鹿州不得不向帝都告急。

白王因此前往鹿州。正是天軍與仲軍相持不下的時候,詢查之下,發覺仍有安撫的餘地。原來仲軍當中大部分的人本意只想求個溫飽,談判了月餘,終於肯接受招安。善後的事情甚是瑣碎,又過月餘,塵埃稍定,白王這才返回帝都。

其中有些曲折的經過,似乎驚心動魄,但我幾乎沒聽進去什麼。我很想仔細地看看他,然而每一次剛把目光轉過去,就動搖了,我覺得閣中的人都注意到了我的舉動,便慌忙地轉回來,連臉也發熱了。幾次之後,我終於下定決心,假裝著喝茶,從茶盞的邊緣偷偷地看了他幾眼。眼前的子晟,彷彿與落桂亭中的少年判若兩人,此刻他神態平靜而且從容,全然沒有那種陰沉的感覺,這使我略感訝異。

不知子晟說了句什麼,承桓的身子動了動,似乎無意地朝我望了一眼。我趕緊低下頭。過了一會,我悄悄地抬頭看了看承桓,他依然是一臉平和,我無聲地透了口氣,正要轉回來,眼光無意間從他的手上掃過。他把玩著一塊玉佩,蒼白而修長的十指不斷地觸控捏弄,宛如盲人一般。我看了一會,覺得這與他沉穩莊重的風度多少有些不相稱。

驀地,他的手一頓,我連忙轉開目光。

承桓問:“那些凡奴呢?是不是都已經遣返凡界?”

子晟說:“是。那些凡奴大多確是生活所迫,不願再為奴的,已然被遣返下界。也有少數不願回去的,臣弟也已遣散,命他們分遷往端州,品州,歧州等處。”

天帝忽然插問:“那個仲葺如何處置的?”

子晟回答:“他死了。”

承桓十分驚詫:“死了?如何死的?”

子晟說:“臣弟勸說他在軍前自盡。”

承桓微微皺眉:“為什麼?”

“仲軍之亂,天軍亦死傷甚重。仲葺不死,不能平息駐在天軍的激憤。其時情勢,一觸即可復發,惟有他自裁,才能讓雙方都退讓。”

承桓沉默不語,良久才嘆息著說:“可惜了……”

子晟說:“是,臣弟也佩服他的為人。所以我已經命人在下界建仲廟祭祀。”

我注意到承桓急速地翻弄了幾下手裡的玉佩,卻沒有說話。

天帝的一根手指輕輕點選著桌面,若有所思的目光從子晟的臉上移到承桓臉上,又轉了回來。他問:“上萬凡奴遣返,費用不小,單以鹿州府庫,恐怕負擔不起吧?”

子晟說:“都是鹿州世家拿出來的,沒花府庫一厘。”

“哦?”天帝微微一挑眉,顯得很有興趣,“說說看,你用的什麼辦法掏出他們的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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