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們,他現在該心滿意足了吧?該帶著他高貴的巡按大人身份離開數來堡了吧?
“愛愛,我有件事想要問你……”盈盈欲言又止。
愛愛失神地抬起眸兒,苦笑道:“你要問我為什麼在堂上認罪?”
她點頭,“我們明明沒有做那樣的事,為何你要承認呢?”
愛愛眸光瞬間充滿淚水,卻搖搖頭道:“沒事兒,一下子氣不過吧,就是這樣我才覺得愧疚,就為了爭一時意氣害了你和多多,還得跟著我賠錢了事。”
盈盈凝視著她,明明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可是既然愛愛選擇掩飾,她也不願強迫她刨出傷心事。
“你好好休息,閉上眼好好睡一覺,什麼都不要想,先把身子養好再說吧。”
愛愛依言乖順地閉上了雙眸,卻怎麼也抑止不住亂糟糟的心事在糾糾纏,纏輾轉反側……
他……走了嗎?
馬車很快疾駛過大街,眼看著即將穿過東堡門而出,驀然馬兒驚慌地嘶啼了一聲,在馬車伕的驚罵聲中,車廂激烈地晃震了一下。
滿腹心事的子言被這突如其來的異狀驚動了,他掀開簾子,“怎麼回事?”
馬車伕急忙回過頭來賠著笑臉,“公子……沒事兒,沒事兒,是個瘋子突然衝出來……”
前方人聲吵雜,還夾雜著一個有些熟悉的哭叫聲,子言定睛一看,不禁怔了一怔。
“杜阿強?”
就看到一身髒兮兮的杜阿強被賭場趕了出來,指著賭場門口破口大罵—
“都是你們坑害得我幾千兩銀子家產和三十六畝的田地全沒了,還拐走了我老婆……現在還不讓老子進去翻本……好、好,看老了下次不放把火把你們這間鳥場子全燒了……”他指天劃地又哭,又叫,又鬧。
子言聽得疑竇叢生,玉面微微一白,緊緊盯著他。
卻見“金玉賭坊”的夥計們掄著棍子作勢要打,兇巴巴地叫罵道:“你這個瘋子賭,誰坑你的錢了?媽的,全城的賭場誰人不知道你是個瘋子,打十年前把家產敗光後盡會找賭場們的麻煩……要不是打死了你還得賠條人命,老子們還容得你在那兒胡言亂語麼?”
“分明就是你們坑了我,你們賠我的錢來,賠我的地來……”
兩邊鬧烘烘的,四周還有圍觀的民眾在那兒剔牙指指點點看熱鬧……
子言卻是轟地一聲,腦際瞬間晴天霹靂……
“老天,我做了什麼?”他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馬車伕還在一旁解說著,“公子呀,沒嚇著你吧?唉呀這個瘋子賭已經瘋了十年了,每天都是這麼吵吵鬧鬧的,每回都是大搖大擺地衝進賭場再給人攆出來,以前多半是史藥錢賭坊可憐他,讓他進去混吃混喝混賭的……可是今兒不知道怎麼了,他竟然沒去史藥錢賭坊,反倒跑來了這兒……”
馬車伕的話不啻又是一記重重打擊,子言倏然轉過頭來,瞪著他失聲道:“你……你說什麼?”
“我說……”馬車伕被他慘白的臉色嚇了一跳,“公子你沒事兒吧?臉色像是受了驚……要不要先尋個大夫瞧瞧再出城啊?”
子言心痛如絞……
誤會了,他從頭至尾都誤會她了!
難怪她在公堂上的神情會如此悽楚痛心,他根本是聽憑片面之詞就將她定了罪,絲毫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
他甚至還讓人打了她三十杖的大板……
“到史藥錢賭坊!”他沙啞地低語,聲音隨即狂放了起來,“馬上,快!”
馬車伕嚇住了,“呃,呃,好……”
他熟練地駕御著馬兒,迅速掉轉籠頭回城—子言緊緊掐著窗邊,用力之大像是快掐出了血來!
他真是個大混蛋!
史藥錢賭坊
子言一身白衣若雪,翩翩然地躍下馬車,急忙往裡邁去。
“噯噯噯,這位公子,這兩天我們不做生意,你要賭往別處去吧!”阿東急急攔住了他。
他心急如焚,誠懇地道:“這位小哥,我找愛愛……也就是你們史老闆,有急事,請你通融一下,讓我進去找她!”
阿東上下打量了這個英俊儒雅的書生,有些納悶,“我們老闆受了傷在休息,你有什麼事兒改日再來吧!”
“求求你,讓我見一見她……”他懇求著。阿東愣了一愣,“這……”
子言情急之下,飛快掏出了一錠三兩重的銀子塞進了他手中,“請小哥幫忙通報一聲,至謝至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