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義,所以只是睜大了眼睛不解地望著我。
該怎麼跟她解釋呢?難道告訴她,我是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
算了,這種遙遠且似有若無的仇恨,是很難解釋的。
雖然我已經知道把對日本人的偏見轉嫁給AmeKo有失公平,
但我卻還死守著古老而頑固的民族的最後一絲尊嚴。
『AmeKo,我幫你取箇中文名字吧!』
為了避免氣氛尷尬,也為了怕AmeKo誤會,輪到我這麼建議著。
「Hai!蔡桑,請多多麻煩你了。Do…Zo!」
AmeKo講的中文,有時還是有點繞口。
『既然你喜歡雨,那就叫小雨好了,聽起來有下雨的感覺。可以嗎?』
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就學她爸爸用混的。
而且雨子的〃子〃既然無啥了不起的意義,那麼小雨的〃小〃也不該太特別。
「小雨——嗯——小雨——」
AmeKo歪著頭,很仔細地思考著。
「Hai! Wa…Da…Si…Wa 小雨 Des,Ha…Zi…Me…Ma…Si…Te,Do…Zo,Yo…Ro…Si…Ku。」
她突然很興奮地站起來,然後對我行了一個90度鞠躬禮,微笑地說著。
我們似乎都想到了第一次見面時的窘狀,不禁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AmeKo,那我的名字在日文該怎麼念呢?』
「蔡念Sai,智念Chi,弘念KoWu。所以是Sai…Chi…KoWu。」
蔡念Sai?很像是臺語〃屎〃的發音。
沒想到〃蔡〃在臺語念起來不好聽,在國語念起來難聽,
在日語念起來更是恐怖。
『Hai! Wa…Da…Si…Wa Sai…Chi…KoWu Des,Ha…Zi…Me…Ma…Si…Te,Do…Zo,Yo…Ro…Si…Ku。』來而無往非禮也,所以這次輪到我向她行90度鞠躬禮。
AmeKo又開心地笑了。
而我突然發覺,我很喜歡看她微笑時所露出的那兩顆虎牙。
漸漸地,我喜歡上AmeKo。
少說了兩個字,我是說我喜歡上AmeKo的課。
她當學生時很認真,當老師時更認真。
有時我很想告訴她,我只要懂平假名還有普通的會話就可以了。
但AmeKo講課時的專注和細心,讓我不得不全神貫注地應付日文課。
『Wa…Da…Si…Wa Sei…Ko…Wu…Dai…Ka…Ku No Ka…Ku…Sei。』
AmeKo叫我把〃我是成功大學的學生〃念一遍。
「蔡桑,〃學〃要念Ga…Ku,Ga是濁音,不能念成Ka…Ku。」
AmeKo用嘴型誇張地念出Ga的音,剛好露出虎牙。
『我知道我為什麼Ga會念不好的原因了,因為我沒虎牙。』
「呵呵,上課要專心,別開玩笑。」
「你知道嗎?我教的是大坂腔的日語,與東京腔不太一樣。」
『是嗎?我懂了。那我教你的算是臺灣腔的臺語。』
「我跟你說真的Ne。所以你要記得你學的是大坂腔的日語哦!」
AmeKo很認真地交待著,好像這是一件馬虎不得的事。
甚至告訴我大坂人說謝謝是O…Ki…Ni,而非A…Ri…Ga…Do。
其實只要有日本人聽得懂我講的日語,我就偷笑了,誰還管腔調!
當AmeKo的老師也是件很好玩的事,因為她常會問許多很難溝通的問題。
「蔡桑,荔枝是什麼?」AmeKo知道楊貴妃最喜歡吃荔枝,於是問我。
『一種水果啊!』不然我還能說什麼?
「長怎樣呢?英文叫什麼?」
『現在不是荔枝產期,沒辦法請你吃。至於英文嘛,也許叫milk chicken。』
「milk chicken?」
『你雞啊!』
我覺得很好笑,不管AmeKo的一臉茫然,自得其樂地大笑著。
「那麼〃去勢〃呢?」
『去世就是死掉的意思。』
「不不,我是說這個〃去勢〃——」AmeKo在紙上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