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3 / 4)

小說:睡蓮公園 作者:片片

urriez…vous parler arec des mots simples?”(請你用簡單點的措辭好嗎?)破壞他的興致。這句話後來成為他們交往的口頭禪,另外一句是:Je ne prends pa ce que vous dites。(我沒聽懂你在說什麼。)

現在他還在想她嗎?想到他也許在想,她很不是滋味。那句掛在他嘴邊的話:你象一隻鹿蹦進了我的眼睛。此刻又縈繞心頭。他說的是那天,那個圍高檔藍色流蘇方巾的她,那個穿跳蚤市場二手服裝的她,掉進他的蔚藍裡。

有一天,他摟住她的頭,摟到眼睛邊,讓她看睜大的眼睛,說:“你象一隻鹿蹦到我的眼睛裡。”那是在品嚐他故鄉的橄欖油後。他把橄欖油倒在手掌上,用手指點了些喂到她嘴裡。自己又嚐嚐。然後採取了讓她害怕的舉動對她說。

是不是說,她*了他。

有關他的照片通通扔了。他個人的,他和她的。本來是送給她的告別禮物。用一個精美的盒子裝好,打了一個蝴蝶結。收到這份禮物時,她明白,他要她記住她。分別那天他們什麼都沒說。

最後轉身前,她說:Au revoir!(再見) 他說:Au revoir;soignez…rous bien! (再見,保重!)向她輕輕揮手;泉眼似的眼睛有點憂鬱。Tu me manqueras。(我會想你的。)他說。

“頭兒,頭兒。”小范叫醒她。他們納悶,小范,陳麟。她端起供述,有失身份的走神了。她慌里慌張把供述裝進公文包。

陳麟說:“A bientôt。(回頭見)。”

她討厭地皺了眉頭。討厭犯罪嫌疑人,討厭審訊的方式。看守所哪裡是看守所,所謂的犯罪嫌疑人,他們走進看守所,就可以隨隨便便談自己。無所顧忌的談,談在外頭不敢啟齒,羞於啟齒,深深挖掘,惟恐露掉一丁點細節。反正國家提供警察傾聽,不用白不用。管它有期無期,死刑死緩,全說出來。這副看似莊重的皮囊,什麼時候才能倒光呀。我著是怎麼了,她苦惱地自我規勸。又覺得對這位溫順的犯罪嫌疑人太苛刻了。

“抓住重點寫,我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聽你傾訴。尤其是與本案無關的內容。”她說,“聽懂了嗎?”

他沒有回答她。淺淺一笑。

“問你聽懂了沒有。耳朵聾啦!”

他不在乎小范的話。甚至連他這個人都不在乎。對他不屑一顧,好像他是多餘的擺設。小范自覺有失尊嚴,猛拍桌子。而他置若罔聞,只顧關注她。

“變態,色狼,再看剜掉你的狗眼。”小范破口大罵。

“坐下,注意形象。”

“頭兒。你太能忍了。看看他的態度,媽的,要是我先給他兩拳。”

“坐下。”她命令道。

“女人就是女人。”他不服氣,盛氣凌人指著陳麟:“狂吧!咱們走著瞧。”

12

現在輪到我的弟弟阿鯉出場了。

我憎恨弟弟。這種恨意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上起,愈扇愈熾。恨意被我埋藏在心裡,因為我覺得“恨弟弟”的意識本身可恥,畢竟我受過的教育禁止人有此想法。無人覺察到我的恨,想反,認為我關心他,愛護他,是位優秀的兄長。我的父親母親這樣認為,親戚朋友這樣認為,他也這樣認為。但我知道,我骨子裡徹底憎恨他。

這個混蛋,這個惡魔,這個天殺的破落戶。因為小四輪漸漸淘汰,修理鋪生意經營不下去,我爸爸又幹起包工頭的營生。爸爸的姐夫,也就是我姑爺,一位市政公司的領導把他介紹給結拜的建築商兄弟。在墊付全部積蓄後,這位兄弟捲款潛逃,他血本無歸。在他們窮困潦倒之際,忽然想再要個孩子,好好做回父親母親。他們將全副精力投放到新生育過程中,終於如願以償,早產個落地便進保溫箱的弟弟。頭上插滿針眼,夜以繼日打點滴。醫生跟他們說治好也是傻瓜白痴弱智兒,但他們不信邪,非要把他從鬼門關拽回來。賣血賣房子都要拽。爸爸四處借錢,媽媽日夜流淚,並給六歲的大兒子灌輸責任感:無論你弟弟怎麼樣,你都要養活他。

他真領情,起死回生,也不弱智,簡直是醫學奇蹟。他們對這個奇蹟特別讚賞,往後的歲月裡四處誇耀,訴說堅持足能使他們當選年度最感動人物。他們繳罰款,跑戶口,手牽手,肩並肩捍衛奇蹟。大兒子也不能閒著,衝奶粉,推嬰兒車,哄他入睡,他們不在時我全包了。因為他是我們家的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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