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如何相信愛有天荒地老?
安以若側身,直直地看著她,似是要看到米魚心靈深處,她說:“你知道什麼是幸福?”她笑,眼裡光爍著別人看不懂的光,“幸福就是自然而然地微笑。”
會幸福嗎?不知道啊,誰能預知未來呢。只是,她會努力,這,就夠了吧。
米魚眯著眼晴,似乎極為不滿她給幸福下的這個簡單的定義,簡單到她覺得很敷衍,伸手賞了安以若一記爆慄,她呸了一聲:“扯蛋。微笑的人就幸福嗎?你怎麼知道那不是強顏歡笑?”她有幾分醉意,或許心也不再清醒,比手劃腳地說:“戴著面具而活的人多了去了,就你那傻樣兒能看清誰啊。”也許她的心都已經迷失了,米魚多擔心她會不幸福。
安以若皺著眉揉揉額頭,“我傻嗎?”她嘿嘿笑,樣子憨憨的,“傻人有傻福。”有時清醒著太累,糊塗點沒什麼不好。
“不是每個傻子都幸運。”沉默了一個晚上的程漠菲終於開口,看著安以若,她遲疑著問:“以若,你真的要嫁嗎?”
米魚似乎也有同樣的疑問,她蹲在安以若面前,神情嚴肅地問:“傻子,你真的想好了嗎?”真醉了嗎?或許被夜風吹得清醒了幾分,米魚問出壓在心裡已有半個月的話。終於相信安以若和牧巖之間終究還是發生了什麼,否則他不會像是突然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而她又絕口不再提那個人。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嗎?可能吧,記憶,其實就是一幅會漸漸褪色的水墨畫。無論光鮮的,還是黯淡的,總有淡去的一天。可這個過程肯定是艱辛的,有人掙扎,有人努力,有人一輩子也無法忘記。那麼他們,能忘了彼此,讓生活回到原點嗎?
女要結婚,男已放手,是他們幸福的開端,還是痛苦的伊始?米魚迷茫了。
聞言,安以若斂笑,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她問:“你們覺不覺得現在還問這個問題很可笑?明天,不,確切地說還有九個小時我就要披上嫁衣了,這個時候,還能改變什麼?”一切已成定局,她沒有退路了,與席碩良之間的愛,有著年少輕狂的固執,有著六年忘我的堅定,越是執著,枷鎖越緊,她逃不脫,也無力逃。
見米魚與程漠菲都不接話,安以若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臉,算是莫名其妙發火的懲罰,“對不起,我喝多了。”何嘗不知道姐妹的擔心與關心,可是說實話,這個時候才來問她這個問題,除了讓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更亂以外,真的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實不是演戲,說停就可以停的。
米魚反應過來,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低聲罵了一句,程漠菲摟了摟她的肩膀,也覺得現在說這些遲了,想了想說:“以若,忘了不該記的人,珍惜現在擁有的。”
“我在努力。”心頭的嘈雜紛亂慢慢平息,安以若雙手拄在膝蓋上撐著臉頰,目光空洞地望向街對面,良久之後她悠悠地說:“有時茫然向前,去哪裡,做什麼,全無目的,未償不是一種幸福。”如果說活得太累,責任也在自己,半個月來,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所以說呢,失眠也並不是全無用處。
一句漫不經心的話聽在米魚與程漠菲耳裡,是猝不及防的震動。她們望著眼前因喝酒而臉頰微紅的女人,忽然覺得心疼。是從什麼時候起,獨立自信的安以若也變得如此茫然?為了愛席碩良,她是那樣毅然決然,為了他那個一輩子的承諾,她一而再地退讓,到頭來,眼看著距他僅有一步之遙,為什麼在她們看來,他們卻像是越走越遠了。
幸福啊,有時真的太過飄渺,想真實的握在手裡,是多麼不容易。
靜默了片刻,安以若收回目光,眼晴奇異地明亮了許多,笑容柔和淺淡,聲音喃喃似夢囈:“過了今晚,就都不同了……”打了個酒咯,她站起身,搖晃著朝街對面走去。
米魚抬眼看去,一抹修長俊逸的身影站在街邊,夜幕成了絢麗的佈景,畫面有種說不出的魅惑,極不真實。
安以若立步不穩,險些跌倒,男人及時伸出手扶住她的手臂,眼神幽深如海,心裡湧起難言的苦澀與心疼,他問:“怎麼喝這麼多酒?”
依然溫柔的語氣,同樣淳厚的聲音,聽在耳裡卻有著遙不可及的陌生感,安以若只覺心頭湧起一股悽然,夾雜著莫名的心酸,她想掙開他的手,腳下一軟,反而被他順勢攬進懷裡。
彼此的心跳交織成一首哀傷的曲子,她已說不出心裡是悲是喜,惟有驚痛感格外清晰,她悠悠地說:“我酒量很好,真的。”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她無話可說。
倔強的笑臉格外惹人憐惜,牧巖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