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飄著櫻花的大片櫻林,冠臣低喃著,“櫻花季節已經結束了。”
不知不覺,他已在京都待了月餘,每回打電話回臺灣,冠磊的口氣就越來越冷,從會議順延、會議延長……一直到應邀參加日本的醫學研討會,冠臣已經把能用的藉口全都用完了,就不知道還能瞞冠磊多少。
如果他再不回臺灣,恐怕冠磊就要殺到日本來把他拖回去了。
冠臣靜靜地坐著,思緒卻越飄越遠。
每當冠臣出現這樣的表情,希勒瓦心中就浮現隱隱約約的不安。
他無法確切地瞭解冠臣究竟在想些什麼,這樣的感覺在他心中每每都變成一種心慌。
“想看櫻花嗎?”希勒瓦打破沉默問。
他必須與他說話,才能藉此安撫自己──他是真實的坐在這裡,就在他的面前,沒有消失。
冠臣不禁失笑,回頭看著希勒瓦道:“都已經是五月時節,怎麼可能還有櫻花?就是想看,也得等明年了。”
希勒瓦得意的勾起一抹撓富興味的笑。
“不必考慮有沒有,只要告訴我你想不想看。”
冠臣斜睇著他,“如果我說想看,你能達成我的願望嗎?”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呢?”希勒瓦笑得莫測高深。
他從衣架上拿起兩人的外套,向手下拿了車鑰匙,然後從門外探進頭來對他說:“跟我來!”
“去哪裡?”冠臣有些愕然。
“你不是想看櫻花嗎?我帶你去。”
冠臣幾乎是有些啼笑皆非了,他沒想到希勒瓦竟是當真的!
冠臣對著正在熱車的希勒瓦說道:“你真的不用理會我無理的要求,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五月時節怎麼還可能有櫻花嘛!
“我說有就有。”希勒瓦斬釘截鐵地回答。
“希勒瓦……”
希勒瓦置之不理,對他勾了勾手指道:“上車!”
好吧!既然他堅持,那麼,他就隨他去看一看也無防。
車子很快地往嵐山的方向駛去。
嵐山堪稱是京都一處享有盛名的賞櫻景點,光是一座嵐山,就有上百株品種各異的櫻花,但是,他們沿路走去,櫻樹上不是光禿禿的枝幹,就是冒著細油油的葉子,哪來櫻花的蹤影?
對於這次的“訪櫻之行”,冠臣並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可是,希勒瓦的一番心意總是令人感動的,所以,冠臣也就任由他了。
車子從蜿蜒的山道駛上嵐山的山頂,隨著海拔越來越高,氣溫也越降越低,因為車內與車外的溫差很高,因此,擋風玻璃上都出現了白濛濛的霧氣。
為了調節氣溫,希勒瓦必須將車內的暖氣溫度調低。
“把外套穿上。”希勒瓦從後座拿起冠臣的大衣交給他。
冠臣依言穿上大衣後問:“你呢?你不穿嗎?”
“這樣的溫度我還能適應。”
冠臣來自亞熱帶的臺灣,自然是比較怕冷,而希勒瓦則常處在高緯度的國家,對於各種氣候他都很能夠適應。
當他們抵達目的地時,約莫傍晚七點多鐘,四周的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
希勒瓦熄了火,但卻沒有關掉車燈。
“我們到了,下車吧!”
天色已晚,要如何賞櫻呢?再說,這裡真的會有櫻花嗎?
心中雖然這樣疑惑著,冠臣還是跟著希勒瓦下了車。
走了一小段路,繞過一處小坡後,希勒瓦指著前方對他說道:“你看!”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古鏡無波的湖,投映在湖面上的,竟是一大片雪白如霧的櫻花!
在明亮月光的洗禮,與水中月的反照下,營照出眼前如虛幻般的櫻花美景,教冠臣不禁發出一聲由衷的讚歎。
看見冠臣露出絕倫的笑意,希勒瓦忍不住從背後擁住他,貼在他的耳畔低語著,“這是高嶺櫻,也就是我想讓你看的櫻花。”
“沒想到你真的能完成我的願望。”
冠臣嘆息著,有誰會像他這樣,把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當真?
就算現在是炎酷的夏天,如果他說要看櫻花,希勒瓦一定他會命人從溫室裡培養出來的吧?
希勒瓦摟緊了他,“只要你在我身邊,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這樣的情意、這樣的深情,有誰還能心如鐵石?
他長久以來不求回報的付出,已在不知不覺中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