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覺得自己胸口痛得無法吸氣。
“苦肉計?若我再晚到片刻,翠蓮真能求到人去,只怕也只是收屍了!”
偏廳又陷入了沉靜,因為事情又繞回了原點。
是誰要捉宮靜香?
宮仲輝盯著樑柱思慮良久,範叔忽然冒出一句不相干的話,“新夫人不愧是書香門後,忠義堅守。”為一個相識不到三個月的小女孩,而且還是人人口中的雜種,她居然以性命守護!
宮仲輝移下眼界,看著範叔臉上的滿意,諷刺道:“你不是早打聽清楚了她的為人,才大力鼓吹這樁婚事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宮家財業需要有人承繼、府裡死寂,最好有小孩注入活力,還有什麼我漏提的?”
調查主子未過門的夫人,範叔沒有任何的內疚。“屬下的情報只查出夫人是個極少出閨房的賢淑女子,是時下一般的閨女,並無特殊的個性傳出。”
宮仲輝虛假的揚著眉。“『賢淑』?即便相處的時刻不多,我也看得出來古湘君距離『賢』、『淑』還有段不算短的距離!”
“是呀,撿到一個寶了,不是嗎?”範叔無懼的反視主人的眼光。
服侍少爺二十多年,他自信在少爺的心裡,還是有點地位的。
宮仲輝正待說些什麼,廳外疾行進來的丫鬟卻引走他的注意力。
婢女走進偏廳,福了一福。“老爺。”
宮仲輝察覺她是他新指派給古湘君的貼身丫鬟,不悅的皺上眉頭。“你不好好的守在夫人房裡,出來做什麼?”他剛才賣掉十個丫鬟的警告還不夠嚴厲嗎?!
“不是,是……小姐啦!小姐一直拉著夫人哭哭啼啼的,我們擔心她會吵到夫人的歇息,可是勸又勸不開她,想強拉她回她的北偏院,可是她偏又哭得更大聲,扣著夫人的手腕死緊,不得已,只好請老爺定奪。”
死丫頭,就是存心想害她們日子不好過,私自帶夫人出府捅出樓子,才連累了幾個姐妹,現在又找她們麻煩!
瞧出婢女臉上的鄙夷,宮仲輝聲階沒提高的提醒她,“靜香姓宮,還輪不到你用這種口氣說她!”
或許靜香不是他的女兒,但卻是貨真價實的宮家小姐。
接觸到他迫人的眼光,婢女慌張的立刻收斂放肆的態度,恭敬的低下頭去。
不再理會她,宮仲輝跨下主位。“範叔,這事你多費心查查,我去看看那女人!”
宮仲輝跨著比平常還急的步伐,走入止步三個月的東廂房。新房的喜字還沒拆下,蒙塵的硃紅似乎在嘲笑他的假好心。
他煩躁的推開房門,越過外堂,進入內室。
還沒有聽到之前“前輩”的下場,四個丫鬟木頭似的杵在一邊,任由小女孩清亮的哭聲擾人休憩。翠蓮在她旁邊苦勸,靜香一味的搖頭,就是不肯離去。
“全都到房外應侍!”不耐煩她們木然的表情,宮仲輝火大的趕人。
丫鬟如蒙大赦的轟然走個乾淨,靜香聽見他的聲音,雖然收斂了哭聲,堅毅的唇形依然表明不屈。
而既然主人沒走,翠蓮是死也要陪到底。
“大夫的話你也聽到了,她沒事。”
靜香下唇咬了咬,低低泣訴:“我想陪君姨。”
“你的『想』卻會害了她!”
“可是……可是……”
宮仲輝打斷她,仍是就事論事的說道:“你知道她的傷都是因你而起,現在為了她好,你應該把你的『想』放下,首先考慮你的君姨最需要的是什麼?”
靜香轉頭看著躺在床上,動也不動的人形,難以下決定。
她好怕君姨也會和娘一樣,拋下她上天堂去。
“你的存在只會干擾她休息,延緩她的復原,換言之,就是增長她的痛苦。”其實她只要安靜下來就可以了,但是為了某種不知名的私心,他想把所有人都趕出去,只將古湘君留給他一個人獨守。
靜香一咬牙,輕輕的放開手,身影落寞的走出去。
孤寂的身影牽動宮仲輝內心的一處回憶,讓他在尚未控制好自己前就脫口而出:“明早她醒來,見到你沒事,她會更放心。”
垮下的肩膀挺了挺,繼續走出去。
翠蓮瞧了宮仲輝一眼,追上瘦弱的背影。
靜香盼了多久的時機啊!只是父女相會,她卻連一句“爹”都沒能喊出口。
一等房內所有的人都走後,宮仲輝欣然卸下僵冷的面具,讓憂心襲上眼眉。
他坐上床沿,雙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