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3 / 4)

仇,兒誓不與俱生人世!”王良點頭而絕。王世名拊膺號慟,即具狀到縣間,告為立殺父命事,將族長告做見人。縣間準行,隨行牌吊屍到官,伺候相簡。王俊自知此事決裂,到不得官,苦央族長處息,任憑要銀多少,總不計論。處得停妥,族長分外酬謝,自不必說。族長見有些油水,來勸王世名罷訟道:“父親既死,不可復生。他家有的是財物,怎與他爭得過?要他償命,必要簡屍。他使用了仵作,將傷報輕了,命未必得償,屍骸先吃這番狼藉,大不是算。依我說,乘他俱怕成訟之時,多要了他些,落得做了人家,大家保全得無事,未為非策。”王世名自想了一回道:“若是執命,無有不簡屍之理。不論世情敵他不過,縱是償得命來,傷殘父骨,我心何忍?只存著報仇在心,拼得性命,那處不著了手?何必當官拘著理法,先將父屍經這番慘酷,又三推六問,幾年月日,才正得典刑?不如目今權依了他們處法,詐痴佯呆,住了官司。且保全了父骨,別圖再報。”回覆族長道:“父親委是冤死,但我貧家,不能與做頭敵,只憑尊長所命罷了。”族長大喜,去對王俊說了,主張將王俊膏腴田三十畝與王世名,為殯葬父親養膳老母之費。王世名同母當官遞個免簡,族長隨遞個息詞,永無翻悔。王世名一一依聽了,來對母親說道:“兒非見利忘仇,若非如此,父骨不保。兒所以權聽其處分,使彼絕無疑心也。”世名之母,婦女見識,是做人家念頭重的,見得了這些肥田,可以享受,也自甘心罷了。

世名把這三十畝田所收花利,每歲藏貯封識,分毫不動。外邊人不曉得備細,也有議論他得了田業息了父命的,世名也不與人辨明。王俊懷著鬼胎,倒時常以禮來問候叔母。世名雖不受他禮物,卻也象毫無嫌隙的,照常往來。有時撞著杯酒相會,笑語酬酢,略無介意。眾人又多有笑他忘了父仇的。事已漸冷,徑沒人提起了。怎知世名日夜提心吊膽,時刻不忘!消地鑄一利劍,鏤下兩個篆字,名曰“報仇”,出入必佩。請一個傳真的繪畫父像,掛在齋中,就把自己之形,也圖在上面,寫他持劍侍立父側。有人問道:“為何畫作此形?”世名答道:“古人出必佩劍,故慕其風,別無他意。”有詩為證:

戴天不共敢忘仇?畫筆常將心事留。

說與旁人渾不解,腰間寶劍自颼颼。

且說王世名日間對人嘻笑如常,每到歸家,夜深人靜,便撫心號慟。世名妻俞氏曉得丈夫心不忘仇,每對他道:“君家心事,妾所洞知。一日仇死君手,君豈能獨生?”世名道:“為了死孝,吾之職分,只恐仇不得報耳!若得報,吾豈願偷生耶?”俞氏道:“君能為孝子,妾亦能為節婦。”世名道:“你身是女子,出口大易,有好些難哩!”俞氏道:“君能為男子之事,安見妾身就學那男子不來?他日做出便見。”世名道:“此身不幸,遭罹仇難,娘子不以兒女之見相阻,卻以男子之事相勉,足見相成了。”夫妻各相愛重。

五載之內,世名已得游泮,做了秀才,妻俞氏又生下一兒。世名對俞氏道:“有此狐狐,王氏之脈不絕了。一向懷仇在心,隱忍不報者,正恐此身一死,斬絕先耙,所以不敢輕生做事,如今我死可暝目!上有老母,下有嬰兒,此汝之責,我託付已過,我不能再顧了。”遂仗劍而出。也是王俊冤債相尋,合該有事。他新相處得一個婦女在鄉間,每飯後不帶僕從,獨往相敘。世名打聽在肚裡,曉得在蝴蝶山下經過,先伏在那邊僻處了。王俊果然搖搖擺擺獨自一人踱過嶺來。世名正是恩人相見,分外眼明。仇人相見,分外眼睜。看得明白,颼的鑽將過來,喝道:“還我父親的命來!”王俊不提防的吃了一驚,不及措手,已被世名劈頭一剁。說時遲,那時快,王俊倒在地下掙扎。世名按倒,梟下首級,脫件衣服下來包裹停當,帶回家中。見了母親,大哭拜道:“兒已報仇,頭在囊中。今當為父死,不得侍母膝下了。”拜罷,解出首級到父靈位前拜告道:“仇人王俊之頭,今在案前,望父明靈不遠,兒今赴官投死去也。”隨即取了歷年所收田租帳目,左手持刀,右手提頭,竟到武義縣中出首。

此日縣中傳開,說王秀才報父仇殺了人,拿頭首告,是個孝子。一傳兩,兩傳三,鬨動了一個縣城。但見:人人豎發,個個伸眉。豎發的恨那數載含冤,伸眉的喜得今朝吐氣。挨肩疊背,老人家擠壞了腰脊厲聲呼;裸袖舒拳,小孩子踏傷了腳指號陶哭。任俠豪人齊拍拿,小心怯漢獨驚魂。王世名到了縣堂,縣門外喊發連天,何止萬人擠塞!武義縣陳大尹不知何事,慌忙出堂坐了,問其緣故。王世名把頭與劍放下,在階前跪稟道:“生員特來投死。”陳大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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