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蝶衣,其實我大哥並非是要娶你之人,他只是奉父王之命……代我求親。”
趙蝶衣頓時呆住了。原來一切謊言背後,竟然是這樣一個可笑的結局?
“那,你呢?你入宮到底是為什麼?”她聽到自己憤怒的吶喊,她強力在心中告訴自己不能流淚,但是眼眶的酸澀感卻已不受她的控制。
他的目光越溫柔,她就越覺得自己在被人可憐。她堂堂蝶衣公主,何時竟成了如此荒謬大笑話的主角?
拚命要逃避的人,其實竟然就在自己身邊?他一路行來,對她百般嘲諷、戲謔、逗弄,原來都並非出自一個江湖俠客對皇家公主的嘲弄,而是因為他已深知彼此即將要面對的關係是夫妻,而非陌路人?
所以他才如此大膽地將她帶出宮,因為他知道無論他做了什麼,她的父皇都不會降罪。
所以他會無所顧忌地與她調笑,做任何親密的舉動,因為他早已知道,她必然會是他的掌中物。
這樣強烈的怒意夾雜著說不清的恨意,在瞬間衝上了她的頭頂,讓她看不到歐陽雨軒那雙充滿歉意的眸子,更聽不進去他到底在解釋著什麼。
趙蝶衣奮力推開他,拔腿衝向另一個方向,她知道他會追趕,於是用盡自己最後的冷靜,大聲說:“不要追我,我現在不想看到你,讓我自己待一會兒!”
她拚命地跑,兩腿的痠痛感在不斷地增加,但是她卻不知疲倦。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裡去,因為她不知道全天下哪裡才不會有謊言、哪裡才會有她的生存之地?
小時候,她以為自己會一輩子生存在貧困的山村中,和那些衣衫破舊的孩子們永遠打打鬧鬧。
少年時,她以為自己會做永遠的公主,高高在上,支配著眾人的悲喜,奮力得到一切她想要的東西。
出了皇宮,認識了歐陽雨軒之後,她幻想會與他攜手江湖,做一對流浪的神仙眷侶……
原來,都只是她一廂情願的一場夢而已。
原來……真相是令人如此不堪。
腳下一滑,她摔倒在地,雖然草地柔軟,卻依然摔痛了她的身,摔碎了她的心,摔出她醞釀已久又不肯流出的淚水。
不應該哭啊,趙蝶衣!她在心中這樣警告自己。如果哭了,就代表她已經變得軟弱,那她還要怎樣去面對其他那些等著看她笑話的人?
“趙姑娘。”有人在她身邊蹲下,遞給她一方手帕。
她轉過滿是淚痕的臉,透過眼前的水霧,看到一張模糊不清的臉──是豔娘。
“不必你來假惺惺地獻殷勤!”她已經將全天下的人都當作自己的敵人,而豔娘顯然是敵人中的敵人,“去你的少主那裡邀功吧!”她冷笑著,“你為他做了不少事吧?在我們之間你又起了什麼作用?我雖然猜不出,卻已明白你絕對不是個小角色。”
“你不該如此辜負少主的苦心。”豔娘並沒有一絲一毫要向她求得原諒的愧疚之色,她的態度鄭重而嚴肅,“少主是老主的第二個兒子,他母親是天雀人,但在東遼來說,這樣的身份是會受到歧視的,雖然他也是王子,但同樣難以逃脫這樣的命運。”
趙蝶衣的臉緩緩抬起,凝視著豔娘。
“所以少主很小就出宮了,他不顧王妃的阻攔,四處漂泊,誓要靠自己的力量闖出一番天來,你看他身上何曾有過驕奢之氣?”
趙蝶衣震了一下,眼前彷佛看到年幼的歐陽雨軒,披著蓑衣,或是穿著棉服,奔走在四季變化的山水之中,從小到大,苦樂能與誰人說……
“老主一直對少主心懷歉疚,所以才會擅自作主,要給少主定下一門親事。為了彌補少主,老主希望為少主找一位門當戶對、可以讓少主揚眉吐氣的妻子,所以,他想到了殷勤與東遼聯絡,雖然日落黃昏,但聲名還在的天雀國。”
趙蝶衣冷笑道:“所以我就成了你們東遼國王送給他的禮物了?”
“少主是反對這件事的,所以才會飛身趕至天雀國皇宮,企圖阻攔,而老主也知道少主必會反對,所以派我一路尾隨保護。”
“而被騙的其實只有我一人。”她有點不耐煩地打斷豔孃的話,“身處在那個漁村,也是你早已安排好的嗎?”
“是的。”豔娘並不諱言,“少主發現我的跟隨,自然很生氣,但是以當時的情況,他也的確需要我的幫助,因為他不能帶你去房州,那裡正鬧天災,你若去了會有危險。”
“難道睞蘇也是你們刻意安排的?”她簡直不敢相信。
“倒也不是,睞蘇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