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親人,只是我沒想到她和你曾是舊識。”
“人算總是不如天算,是嗎?”趙蝶衣此時的冷笑不知道是在自嘲,還是在嘲笑天意。
“是的。”豔娘卻應和了她的冷嘲,“因為就是少主,也不會算到他原本極力厭惡的政治聯姻,竟然會讓他丟了心、陷了情。”
“你不必替他狡辯。”趙蝶衣不想再聽下去。
“但是你豈能否認他為你做過的事情?”豔娘沉聲道:“當你被追兵追捕時,是少主救你於危難之中;當逐月宮主圈禁你時,是少主救你於困境之內;當你病倒床榻之時,也是少主護你於左右。你以為他是在演戲嗎?那都是他的真情流露。他一生自命瀟灑,何曾為女孩子傷過心、費過神?但他一路上為你如此操勞牽掛,難道僅僅是為了耍你嗎?”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對他感恩戴德嗎?”趙蝶衣手掌扶著草地,仰起臉,看到眼前是他們來時的那條大河。這條河,連通天雀與東遼,遠處,正有一條大船向這邊駛來。
她幽幽地說:“你可知道?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成為別人的笑柄。”
小時候,誰要是罵她野丫頭,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揮動拳頭和對方打一架。回到宮中,她知道人人都在背後這麼議論她,雖然表面裝作不在意,但是心中卻萬分痛恨。
她不肯讓人看輕,也絕不能讓人看低,所以即使和眾兄弟姐妹鬧得生疏不和,她也不許別人在面前對自己有任何指責和輕侮,因為她將自己的尊嚴看得高於一切。
豔娘在她耳畔輕聲道:“並沒有人將你看作是笑柄,真正會看輕你的,其實只有你自己。”
趙蝶衣銳利的眸光陡然刺向豔娘。“你說什麼?”
豔娘卻在這一刻走了神,看著前面大河上正慢慢靠近她們的大船,然後驚呼一聲,“糟了!快走,是她!”
她拉住趙蝶衣的手轉身要跑,趙蝶衣卻仍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根本不肯站起來,煩躁地問:“你說誰要來了?”
“逐月!”豔娘急得頓足,“徐婆婆今日派人從京城捎信過來,說逐月會對少主不利,讓我們千萬小心,想不到她竟會找上門,如果她發現你在這裡,怎麼會放過你?”
又是逐月?趙蝶衣本以為已經擺脫了她的陰影,想不到逐月還在窮追不捨。
她回頭去看,果然看到那船頭上站立的兩個女子,就是逐月身邊的侍女。
她心頭一緊,突然推了豔娘一把。“你回去告訴歐陽雨軒這個訊息。”
“你不走?”豔娘心急如焚,用力拉牠,“逐月是不會放過你的!”
“她們已經看到我了。”趙蝶衣此刻反而平靜下來,她清楚地看到正從船艙中走出來的逐月,而逐月也在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她們之間的距離如此近,她相信,憑逐月的武功絕對可以在瞬間抓到自己,而逐月沒有立刻動手,就是有自信她已經逃不掉了。
“你會武功對吧?”她對豔娘說:“你趕快走,她不會抓你,也不會立刻殺我。告訴歐陽雨軒,我們之間的帳以後我再找他算,但是現在我必須幫他先渡過這個難關。”
豔娘怔在那裡,不敢相信這是剛才那個淚流滿面的脆弱女孩,而趙蝶衣已經催促地大喊一聲,“走──”
的確,憑自己之力沒辦法帶趙蝶衣儘快脫離險境,一定會被逐月抓到,而這裡距離國王的大本營還有不短的距離,四周空曠無人可以求助,唯有──
豔娘一咬牙,“你放心,少主一定會來救你!”說罷,她飛身即走。
“趙姑娘,別來無恙啊。”逐月的笑聲悠悠盪盪地從水面上飄來。
趙蝶衣緩緩站起,一縷傲然的笑容爬到她的嘴角。她不該又去想著依賴其他人,但是豔娘臨走前的那句話,卻讓她的心有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就像每一次她遇到危險時,他都會神奇地突然出現一樣,他,會來的。
第十章
“她竟然不肯和你回來?!”王妃聽到豔孃的回稟,大為震驚,“為什麼?”
歐陽雨軒緩緩開口,“這丫頭做事向來喜歡鋌而走險,出人意料。”
“你不著急嗎?”見兒子氣定神閒,王妃不由得問道。
歐陽雨軒展開徐婆婆送來的那封信。“如果信上所言是真,那逐月知道了蝶衣的真實身份之後,未必就會殺她。況且逐月為了她,屢次栽跟頭,也絕不會輕易讓她就這樣死了。”
“有時候活著會比死還痛苦。”豔娘是女人,更瞭解女人心,“誰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