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仕二主,那韓馥怎麼算?你又不是一起家就跟的袁紹!
沮授聞言,不禁莞爾:“宏輔果能言者也……”笑完了突然一板臉:“韓冀州如何與大將軍相比?其素性恇怯,非能安冀州者也。況大將軍之於韓冀州,非力取之,乃揖讓之,自與今日時勢不同。”袁紹又不跟今天的曹操似的,親率大軍去搶韓馥的基業,本就是韓馥拱手把冀州讓給他的啊。那麼我從韓馥手下轉到袁紹手下,就不能算是投降、背叛。
是勳心說算了吧老兄。若論起天下大勢、戰陣策謀來,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要是講道德問題嘛……過兩年我說不定能翻過項、劉之案來,說劉邦是篡楚你信不信?當下淡淡一笑,給了沮授當頭一棒:“如此說來,耿武、閔純,皆叛匪耳。”沮授倒也沉穩,不過略略變了一下臉色而已。
耿武、閔純都是韓馥的部下,反對韓馥把冀州讓給袁紹,可惜韓馥豬油蒙了心,不肯聽從。等到袁紹佔了冀州,韓馥從事十數人皆棄官而去,只有耿、閔二人性格比較暴烈,還抄著武器打算驅趕袁紹,結果被袁紹所擒,命田豐殺之。這倆也是沮授的老交情了,沮授對於他們的所作所為是很不以為然的,但同時也不得不敬佩其忠耿之節。是勳若說二人不明大勢,沮授不會有反應,是勳開口說“皆叛匪也”,沮授聽了就不大高興——可是不高興歸不高興,卻也無辭反駁。
是勳始終注意著沮授的表情,心中不禁暗歎:果不出我所料,這位老兄是多少有點兒政治潔癖的,對於我的勸說而言,這就是他一大弱點,可以由此突破。真要碰見個許攸之類沒節操的,肯定毫不動容——對那路貨,你得跟他說利益,而不能跟他論道德,可是道德問題完全憑嘴說,利益就得曹操開價啦,自己未必有那種許可權。
好,咱繼續跟沮授講道德。當下輕聲而嘆:“惜乎耿武,痛哉閔純,以為袁將軍必不容韓冀州也。未知韓冀州之遇難,九泉之下,何以相對?又不知異日袁將軍不壽,又將何以面對韓冀州?”
沮授一甩袖子:“大將軍又何有背於韓冀州?冀州乃自取死也!”
韓馥確實是自己作死。首先他迎袁紹進冀州就是作死;接著都官從事朱漢迎合袁紹的心意,威逼韓馥,還把韓馥兒子的腿給打斷了,韓馥嚇得跑去投了張邈,最後害怕張邈跟袁紹合謀收拾自己,乾脆跑廁所裡用削竹簡的小刀自殺了。朱漢做得實在太過分,所以被袁紹逮起來處死了,所以就表面而言,袁紹還真沒拿韓馥怎麼樣,都是韓馥自己小心眼兒,鑽了牛角尖兒。
然而說黑作白,本就是是勳的強項啊,他當即冷笑道:“若袁將軍真敬韓冀州,朱漢焉敢相欺?若袁將軍無忌韓冀州,豈能縱之以投張邈?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袁將軍何以待韓冀州,唯冀州心知爾。”韓馥為啥怕袁紹迫害他?完全是杯弓蛇影,犯了迫害妄想症嗎?你真能夠明瞭袁紹所有小花樣,真能理解韓馥所受到的壓力嗎?
“袁將軍欲殺人,何必親自動手,以負害賢之名?”說不定一環扣一環,那正是袁紹預謀已久的奸計哪。
沮授聞言,勃然大怒,恨恨地一拍几案:“宏輔慎言,此誅心之論也,吾不欲聞!”說著話把腦袋一撇,再不瞧是勳一眼了。
啊呦,是勳心說我一個不小心,把話說得太過頭了,反而起到反效果啦……(未完待續。。)
第二十九章、降漢降曹
是勳說了幾句袁紹的壞話,沮授就不樂意了,喝罵之後,乾脆把臉扭過去,再也不肯搭理是勳,不管是勳再如何勸說,他是一句不答,一言不發啊。無奈之下,是勳只好告辭退出,回來跟曹操扯謊說:“其心似有所動,且待明日說之。”勸說沮授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你先別急,別這就決定下了對他的處置,讓我明兒個再繼續去勸勸。
自回營帳,喚了諸葛亮過來設謀。雖說“舌戰群儒”云云,只是小說家言,但在原本的歷史上,諸葛亮確實作為劉備的使者,跟著魯肅跑了趟江東,成功達成孫、劉聯合的計劃,說明他嘴皮子也是挺溜的——那不妨聽聽他的意見。二人商議半宿,第二天一大早,是勳就又跑去見沮授,先當面道歉,說我昨天為救你的性命,一時心急,口不擇言,若有得罪之處,子輔你多海涵啊。
沮授不是個很記仇的人,再加上睡了一晚上,就算有氣也基本上消了。於是擺擺手,說各為其主,我不會責怪你,然而——“再勿汙大將軍,且勸授降也。授心如鐵石,君難以動。”
是勳心說動不動得了的,咱得再試試看。於是開口詢問沮授:“前日呂氏兄弟來襲我營,此子輔之策耶?”沮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