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裡的東西歸位。她無法使生活恢復原狀,但可以重建身邊的環境。
她回到臥室重新鋪床,然後開啟衣櫥把衣服按她喜歡的順序重新掛好,把鞋子全部拿出來重新配對,再放進去擺整齊。
她真的很討厭她的內衣抽屜被人翻過,那個人說不定是寇子。他看來像是那種喜歡翻女生內衣的男生,她可以想像出他拿起一條黑色蕾絲內褲──
她感到一股熱流竄過全身。想到他翻她的內衣不但沒有使她生氣,反而令她興奮時,她就知道自己有大麻煩了。
也許她該不顧一切地孤注一擲。她從來沒有認真經營過男女關係,但寇子也許是她可以真心去愛的人。雖然他還沒有從離婚的感情創傷中完全復原,但她說不定運氣好,能夠在種種不利的條件下獲勝。
真正的問題是,她有沒有膽量毫無保留地付出?她總是以“計劃”作為不談戀愛的理由;那個理由是真實的,因為她真的想執行“計劃”。但另一個理由是,愛一個人意味著放棄一部分的自制,而她總是把自制看得比約會物件更寶貴。
如果和寇子談戀愛,她到最後或許能離他而去,但絕不會帶著完整的一顆心離去。如果讓他靠近,她猜她能夠像不曾愛過任何人那樣愛他。
不管怎麼決定都有極大的風險。她可以冒險愛他又失去他,也可以冒險因害怕而錯過今生的真愛。
無論在哪方面,莎蘭都不喜歡自認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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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寇子讓一張模糊的相片從一個大信封裡滑到早餐桌上。相片經過處理放大後仍完全不能令人滿意,但這是他僅有的線索。
“認不認得這個男人?”寇子問。
莎蘭注視相片,然後堅定地搖頭。藍道、蓓若和榮恩都圍在旁邊注視。
“看不到他的臉,很難說。”藍道說。“但不覺得眼熟。怎麼了?”
“令尊接的最後一通電話,是他從拱廊購物中心的公用電話打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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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若像被螫到似地彈開。“你是說他可能是兇手?”
“我不能作那個假設。”寇子說。“我很想,但不能。但令尊說不定有和這個人談到他在等一個訪客,或其他有助破案的小事。我很想跟這個傢伙談一談。”
他們都再度凝視相片,好像全神貫注可以勾起腦海裡的模糊記憶。相片裡的男人很整潔,穿著一套淺色西裝,整齊的淺色頭髮可能是金色或灰色。他的頭轉向另一側,所以攝影機只拍到左臉的下顎和顴骨。除非和他很熟,否則不可能從這張相片裡認出他。
莎蘭把一杯咖啡遞給寇子,轉頭再看相片一眼。“他穿著西裝。”她說。“上星期三的天氣很熱。”
藍道和榮恩都抬起頭。“熱到不適合穿上裝,”榮恩說。“除非是穿去上班。”
蓓若一臉困惑。“那又怎樣?”
“所以他是白領階級,”寇子解釋。“專業人士。”
她嘆口氣。“爸爸的朋友都是白領階級的專業人士。”
“而且都退休了。”莎蘭插嘴。“那個人沒有退休。”
“從相片裡也可以看出他比爸爸年輕,不然就是他做過拉皮手術。”蓓若指著緊實的下顎輪廓。
“仔細想一想,”寇子說。“比令尊年輕,最多五十出頭,專業人士,頭髮可能是灰色或開始花白的金色,身材保養得很好,外表整齊乾淨,身高在一百八左右。有沒有想到什麼人?”
他們都遺憾地搖頭。
“如果想到什麼,通知我。”寇子把相片裝回信封裡。“別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好朋友,往他的點頭之交裡去想。”
“莎蘭在那方面會比我們有用。”榮恩說。“我們幾個多年前就不住在這個地區了,所以不認識他新近結識的任何人。”他苦笑一下。“我所謂的新近指的至少是最近十年。”
“比十年更長。”蓓若嘆息道。“迪維和我在曉修出生前就搬去達拉斯,他今年都十九歲了。所以該說是二十年。我們恐怕幫不上忙,警探。莎蘭是你唯一的希望。”
所有人都望向莎蘭,她搖搖頭。“他認識的人非常多。他總是在跟人點頭打招呼,然後告訴我,他不記得那個人的名字,但還是行禮如儀。除了他那群死黨之外,他沒有真正談起過其他人。”
“如此說來,除非這個傢伙再打電話來,否則他就成了死衚衕。”寇子說。
“恐怕是,至少就我而言。鄰居之中說不定有人認得他,或者你可以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