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點頭應允:“好。”
昶晝又親了我一口才起身離開,走出幾步,突然想起什麼一般,扭頭補充,“也不要見什麼人,誰叫你都不要去。如果實在拖不過去,馬上叫人來找朕。”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很鄭重。他那樣的表情,讓我忍不住要想,或者這籠子也是雙面的?一方面為了防止我跑出去,另一方面,也是一種保護?
那麼,他想在保護我不受誰的傷害?他是皇帝,這宮裡還有誰敢動他看上的人?我皺了眉,然後就想起餘士瑋說太后專權的事情。也就是說,昶晝在防備的,是自己的母親?
我看著昶晝,心裡突然湧起一種悲哀。我雖然一直很介意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我,但至少,我從不用和自己的母親為敵。
昶晝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出了門。
章八 召見2
洗漱好之後,我坐在妝臺前讓宮女幫我梳頭,一面扭頭看向窗外。
今天天氣很好,輕風微拂,陽光明媚。
我這時才看清,原來視窗正對著那處池塘,池子裡種了一池睡蓮。這時花才打苞,葉和花都小小的,低低地依著水,似乎有一種不勝涼風的羞怯。
或者就像剛剛到南浣時的姑婆,我想起姑婆來,不由得有一點走神。呆了半天,才發現我的頭髮還沒梳好。我微微扭過頭,從鏡子裡看到身後的宮女原來也在發呆。
我一動,她才如夢初醒般,忙忙地跪了下來,道:“請姑娘恕罪。”
“沒什麼。起來吧。”
我抬手讓她站起來,發現她的眼睛居然都已紅了,盈盈地蓄著淚。這個宮女正是昨天問我要不要先洗澡的那個,大概也是麟瑞宮這一群宮女裡身份最高的。應該不至於因為這個就想哭吧?我又沒說什麼重話,又不是那個動不動就要打人殺人的昶晝。或者,她只是剛好想到什麼傷心事?
我皺了一下眉,問:“你剛剛在想什麼?”
她身體一顫,又跪下來,“奴婢該死,只是因為姑娘長得和瑞妃娘娘太像了,奴婢念及舊主,所以一時神傷,請姑娘……”
“舊主?”我打斷她,“你是說,你侍候過瑞妃娘娘?”
她點下頭,“是。”
這宮女曾經服侍過姑婆!我看著她,只覺得有千萬個問題想問她,卻一時不知從何問起,愣了半天,才想起她還跪在地上,連忙伸手拉她起來,問:“你叫什麼?”
她垂手立在旁邊,回道:“奴婢叫丁香。”
“丁香,你和我姑……我是說,瑞妃娘娘,關係很好?”我問,語氣有些急切。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瑞蓮姑婆當年在這裡的生活。
“瑞妃娘娘是個好人。”她說,眼圈又有些泛紅,“嫻靜溫婉,心地善良,待人和氣,從來不把我們當奴婢看,對我們就像自己姐妹一樣……”
她似乎很傷心,後面的話也說不下去。
“她在這裡……過得好嗎?”這句話問出口我自己就覺得有點蠢,如果姑婆在這裡不開心,又怎麼會一直惦記著想要回來?
丁香點了點頭,道:“陛下很寵愛瑞妃娘娘,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還專門為她修了這蓮池,不上朝的時候就和娘娘在一起……”
看起來我們的價值觀還是有點不一樣,在這些宮女的眼裡,能得到皇帝的寵幸就算是過得好了麼?我不由皺了一下眉,靜了一會才問:“那麼,她是怎麼死的?”
丁香像被雷擊中一般,低著頭半天沒有說話。
我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嗎?我皺了眉,追問了一句:“怎麼了?”
丁香緩緩抬起頭,一張臉已變得慘白,低低道:“這事在宮裡是不準再提的,為大家的性命著想,姑娘你就不要再問了。”
我怔了一下,正想說話時,門口已有太監通報說,太后宮裡的桂公公來了。
嘖,來得好快。
章八 召見3
桂公公果然說是奉太后之命,召我到永壽宮晉見。我照昶晝吩咐的,悄悄叫丁香打發人去找他,一面以梳洗更衣為由拖延了一會。但是昶晝沒能趕回來,所以我也就只好跟著桂公公去了永壽宮。
到得永壽宮,才知什麼是皇室富貴。金畫朱漆的樑棟,鎏金銅飾的門窗,鑲金嵌玉的屏風擺設……只怕隨便摸個什麼小東西出去,都夠普通百姓生活好幾十年。
我在外間候著,桂公公進去通報,過了好一會,才回來喚我過去。
房裡一絲風也沒有,繁複的紗幕低垂著,我看到有淡淡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