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披上了人皮、進入了人類的世界,可她的骨子裡終究是個妖!侄女,我們玄黃家族與妖魔鬼怪鬥爭了千年,難道還看不破它們的本質嗎?那就是一個‘野’字。高興了他們可以掏心挖肺,說是愛得執著,其實就是愛得讓人毛骨悚然!一旦不高興了,它們會立刻變臉作法,傷及無辜、死傷無數它們也要出心頭那一口氣,哪怕這麼做了,卻還妄圖博一個‘率性’的美名!都是些混帳!都是歷代某些個窮酸文人意淫出來的破爛!”齊惠風已是怒不可遏,甚至顧不上文雅的用詞了。
湛明嬋定定地望著面龐微微扭曲的齊惠風,“成金是什麼?”
齊惠風扭曲的臉龐霎時抽了抽,又很快平和了,“看來侄女已經知道很多了。但是,這不一樣。這裡面很複雜。”
“齊掌門,其實您也很清楚,在咱們的社會里,很多靈魂就是披上了人皮,活在人類的世界,可骨子裡終究是個畜生不如的混帳。您難道還看不破這種人的本質嗎?那就是一個‘利’字。利字當頭,找不到半點愛。”湛明嬋輕輕道。
齊惠風麵皮一抖,“侄女有點無禮了。即便我不是你湛家人,也不是你的親屬,但至少佔了年齡的便宜,算是你的長輩。若論私交,你父親都要稱我一聲‘兄’。你別為了一時之氣,就累得你父親事後賠罪。”
“現在我們在談公事啊。齊掌門。我們都是掌門,身份對等。”湛明嬋柔和道,“論起公事,我父親也在我之下,若他對您無禮了,我會替他向您賠個罪。”
齊惠風氣笑了,“你老子生了你,可真是上輩子作孽了!”
“齊掌門。”湛明嬋淡淡道,“我不是僅僅為了追一個犯人再將她繩之以法。我只想知道真相,徹徹底底的真相。十八年的,五年的,現在的。到底什麼是因,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要知道這些。一個案子的結案從來都不是隻推出一個或幾個犯人。而受害者的家屬要的也不僅僅是一個或幾個犯人。只有乾乾淨淨的真相才能讓所有在黃泉下等待的無辜的人徹底安心。”
放在衣兜裡的手機響了響,簡訊。
湛明嬋嘆了口氣,道:“抱歉,我有事情,恐怕要先離開了。”
她背對齊惠風,優雅獨行。
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無需遮掩。事情已經快走向結局,放手一搏。
至於齊家嘛……
湛明嬋勾出一絲笑。
既然他們一個個的眼睛裡都只有利益,那麼只要湛家的實力還在,就容不得齊家過多計較得失。
“曾哥,”湛明嬋和曾警官並肩離開醫院,她低聲說,“剛剛,薛維琦給我發簡訊,要和我好好談談。”
☆、第二章 母女夜談
夜深沉,濃墨重染。
錶盤精巧,時針不緊不慢地指向數字“2”。不同於窗外令人窒息的黑暗,屋內被通著電的電腦指示燈浸染,披上一層薄薄亮紗。
錢莘翻來覆去幾乎三個小時了,依然毫無睡意,似乎是深夜極致的寧靜給了她思考的機會。但她沒有獲得和夜色一樣的靜,只是心煩意亂。
披上衣服,套上拖鞋,躡手躡腳地開啟房門。探出頭,她輕而易舉地看到兩個房間之外,父母臥室的房門下還橫著一道光痕。
父親今晚沒有回來,說是要和一個很重要的客戶會談。
這麼晚了,母親為何還沒睡?
錢莘有感於長女的責任,敲響了父母臥室的門。
沒人應答。
錢莘張了張嘴,到底害怕會吵醒隔壁屋的弟弟和妹妹,右手輕輕用力,房門開了,原來是虛掩的。
“媽。”錢莘喚著。
“媽?”
錢憬與常若儷的臥室很大,但是再怎樣大,畢竟沒有不透明的遮擋物。這個房間也沒有獨立的衛浴室和陽臺。只是一間單純的臥室。
自然沒有錢憬,但也沒看到常若儷。
室內忽然一明一暗,錢莘這才發現,臥室所有的燈都是亮的。
高階吸頂燈,修長落地燈,床邊兩隻古樸檯燈。
包括梳妝檯上那一組玲瓏的射燈。
深夜兩點,空無一人的房間滿目明亮。
錢莘有點發虛,這場景太詭異了。
“媽?”錢莘低聲喚著,雙手握拳,“媽?你在嗎?”
得不到任何回應。
她緊張地環視四周,希望能在這個一眼就可看盡的房間內找到什麼隱藏點。
柔軟的雙人床,床蓋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