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慈的眉頭緊了緊,伸出胳膊,從副駕駛的座位上拿起一隻雙層保溫飯盒,從座椅之間遞過去,湛明嬋乖乖接過來,開啟看到上層是幾隻生煎包,下層是一份灑了紫菜蝦皮的餛飩,都還熱乎乎的。湛明嬋一下子就感覺自己餓得不得了了。
湛修慈卻一面握著方向盤,一面淡淡道:“回去吃。”湛明嬋便又聽話地把盒子蓋上。湛修慈也不再多言,很快就送她回到了位於學校附近的租房,上了樓,湛明嬋拿出鑰匙
開門,發現湛修慈依然站在門外,“您不進來了嗎?”
“看你進門就行了,你明天要在學校上課,你知道回這裡,上學方便;我明天要在家裡辦公,難道就不知道回去嗎?”湛修慈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把宵夜吃了,然後洗洗睡覺去。上好鬧鈴,別一天到晚缺課,最後過不了又哭哭啼啼求到我這裡來,簡直就是專門生了你來丟我的臉的!”
湛明嬋感到十分委屈,她看著湛修慈總是冰涼的目光,又掂了掂手裡的熱乎乎的飯盒,又想起外面那如同硯臺一樣冷硬墨黑的天,還有天氣預報中傳說的“西北風”終於千呼萬喚始吹來,剛剛下了車那一刻,她感到一根根的頭髮快要飆起來了,即便現在站在樓道里也還能隱約聽到外面那嗚嗚嚎叫的聲音。算起來,現在都快十二點了。湛明嬋抿著唇,半天也沒關門,湛修慈也沒走,父女倆“對峙”了好一會兒,湛明嬋終於小聲道:“太晚了,您開回家還要四十多分鐘,外面又冷又黑,風也起來了……您不如今晚就住我這裡吧……明天早上天亮了開回去更好。”
湛修慈盯著女兒半刻,冷笑道:“你也知道孝順了?真不容易我還能睜著眼等到這一天。”窘得湛明嬋不知說什麼好,而湛修慈已經進屋了。
冬風咆哮一晚,湛明嬋卻睡得極香。第二天醒來,已是一個冬日燦爛的好天,睡眼惺忪之時,她聽見客廳那邊好像有講電話的聲音,隱約提到“你妹妹”三個字,湛明嬋清醒過來,凝神聽了片刻——
“嗯,齊惠風來過電話吧?他一定已經起疑了。你是照著我的吩咐跟他說的對吧?嗯,嗯,很好。他當然得接受,我肯定他會接受。因為他也不想和我們撕破臉皮,湛修則那隻跳樑小醜,跟他合作,齊惠風也得掂量一下,別再被拖累了。這種博弈要的是維持一個微弱的平衡,而不是哪一方的絕對優勢。畢竟應家雖然分開過,但是這個名號還是叫得響的。就先這樣吧,我一會兒就回去。嗯,你妹妹可能快醒了,剛給她準備好早飯,她從來不會照顧自己,還想擺脫家裡自己生活,簡直就是做夢。嗯。就這樣。”
湛修慈放下電話,回身看到湛明嬋就站在臥室門旁,“剛才您是在跟大哥打電話嗎?”
湛修慈只道:“早飯在廚房,洗臉刷牙,然後吃飯。”
湛明嬋苦笑道:“非要用這些轉彎拐角的手段才好嗎?您就不能直接告訴我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嗎?有什麼是必須瞞著我的?家族利益?可我是湛家的掌門,我會拋棄家族的利益嗎?還是說涉及到您個人的利益?可我是你親女兒,我會傷害你,傷害哥哥們
還有這個家嗎?”
湛修慈注視著女兒,“我比誰都瞭解你,所以我知道現在這樣是最好的。”
“真相很殘酷?”湛明嬋問,“我想不出能有多可怕。除非……”她唇角浮起一抹冷笑,“那個成燦是齊家的私生女?齊家有人和妖類通婚了?於是趕快要斬盡殺絕?”
“胡鬧!”湛修慈走向廚房,“去吃早飯!”
“或者她是您一時不慎弄出來的私生女!”湛明嬋大聲說,“您把媽媽關起來,這麼多年就一個人,現在這個社會,我還真是不信一個人能守得住這麼久!人命不好折騰,就弄幾隻漂亮的妖來玩,玩完了直接打回原形——”
湛修慈重重給了她一巴掌,乾脆的響亮聲後,客廳瞬間又安靜了。
“去刷牙洗臉,然後吃飯去。”湛修慈卻沒有繼續暴怒,此刻的他,就彷彿一隻氣球在瞬間吹脹,砰一聲炸開了,就剩下一地碎渣,什麼氣都沒了,“一會兒我送你去學校上課。”
“我今天不想去了。”湛明嬋慢慢放下捂著臉的手,“我有一些別的事。您有公務的話,就先走吧。”
湛修慈沉默片刻,淡淡道:“那我去跟你學校說一聲,給你請兩週假。”
培星小學校門前,一身便裝的曾警官仔細看了看戴著口罩的湛明嬋,斷言道:“你老子給了你一巴掌。”
湛明嬋目瞪口呆,怎麼這位大叔如此神奇?
“你平素從不戴口罩,今天氣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