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了起來,“好吧,依你,邊吃邊說!”
其實吃食也沒什麼好準備的,烤制的肉乾事先都煮過,並不是又乾又硬的石頭塊,木壺裡面的牛奶同樣煮過,正是溫潤香濃的時候。
所謂準備,也就是把吃掉它們把自己餵飽而已。
如同打衝鋒一樣餵飽了自己之後,面對自己的女人,羅開先也沒什麼好遮掩的,直接簡短的說了下之前關於宗教的隱憂。
因有安娜莉亞女士做老師,李姌和葛日娜都不是懵懂無知的草原女,但羅某人想問題的思路和視野仍舊讓她們有些暈眩——僅僅是夏州別離的一個細節,在之前的路上,她們還在回味討論夏州人的驚愕表情,而她們的男人卻想到了今後幾年乃至幾十年後的事情。
等羅開先說完,李姌半張著嘴巴半天沒有說話,不喜歡說話的葛日娜更是美目閃閃的滿是崇拜。
“天爺,夫君你可真是……”回過味的李姌感嘆了一句,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表述,最後只好說道:“夫君你想得太多了!”
一旁的葛日娜頗為贊同的不停地點著他的小腦袋。
“想太多?”羅開先搖了搖頭,“不是我想的太多,而是十多萬人的身家性命都掛在我這個主將的身上,容不得我出錯或者……懈怠,因為一旦出錯或者有所疏漏,說不定會有人丟了性命,老人的,還有孩童的……”
雖然換了時空,又經歷了那麼多事情,羅開先依舊保持著曾經的道德標準——對人命的看重,這一點與這個時代上位者的思想完全不同。
這些不同會被草原上的上位者認為是愚蠢,但火娘子卻認為是仁慈,是難得的仁慈之心,她把頭靠在男人的臂膀上,輕攬住男人粗壯的胳膊,膩聲說道:“夫君,夫君,我的夫君是個仁慈的大丈夫!”
能被自己的女人崇拜和信任是一件幸福的事。
四周是能夠擋住北風寒冽的巨石和山巒,暖暖的冬日正午陽光照在身上,與女人的話語一樣讓人醺醺然,羅開先現在就是這樣的感受。
小女人呢喃一般地說道:“夫君,我只知道你說的綠教,還遠遠地見過他們的伊瑪目,至於基督教,倒是在君士坦丁堡見過,可從來沒聽說過他們有夫君你的本事,那種儲存東西的本事,他們的戰士也沒有夫君你強大,我不明白夫君你有什麼好擔心的……何況,若說神靈,那些人又怎有夫君你更接近神靈?”
都說女人是男人最好的療傷藥,李姌還有葛日娜顯然沒有幫助羅開先解決宗教難題的辦法,但是她們的溫情脈脈卻讓他的心靈平歇下來。
而且,至少李姌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她沒看到有哪個宗教的人有自己神奇和……強大,盲目地惦念某個宗教有什麼強大的人物,不過是杞人憂天自己嚇唬自己而已。
想開了這項最大的遠憂,餘下的勞累也好、鄉情也罷,都不再是什麼難解的問題。
短暫的打尖休息之後,羅某人心中的憂慮像風一樣倏忽而去,留下的只有欣慰。回頭再想,他發現自己身上還留存著難以褪去的將軍心態,而不是冷血的上位者——以眾生為棋子、天地做棋盤的那種絕對理智的人不是冷血,又是什麼?
……
收斂了複雜的心情,再次出發的時候,羅開先換上了他的備用馬,那是一匹被起名為雪花的混血阿哈爾捷金馬。
這說是混血馬,其實是一匹毛色棕紅,身上帶著白色斑紋的健壯母馬,是公爵後宮中的一員,雖然沒有公爵雄健,卻也是一匹難得的戰馬。較之公爵在戰場上喜歡連踢帶咬,牠的性子要溫順太多,所以被羅開先當作了趕路時候的備用馬。
接下來的行程,揹著行囊的公爵,羅開先騎乘的雪花與兩隻小娘的坐騎愜意地並轡而行,直到定難軍控制的最東方轄地——銀州。
第十九節 李德勝與賈仁(上)
或許是石州或者說神堆驛的警戒有些懈怠,或許是他們覺得一隻只有四百人的騎隊不可能威脅到自己,他們對這支隊伍的過境不管不問,甚至沒有派人前來詢問,羅開先是帶著疑惑離開那裡的。
不同於神堆驛,銀州的防禦或說戒備就要嚴密多了。
下午申時末,也就是不到五點,黃昏之前,羅開先率領他的隊伍抵達了銀州外圍。
莆一抵達,在一座低矮石頭山下找了一塊平坦地,所有人還只是剛下馬,忙著安營紮寨,就有扣著獸皮帽子的小隊士兵騎著馬前來詢問。
“嘿……你,你們從哪裡來?來銀州做甚?”領頭的是個身材還算壯碩的党項人,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