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除了這樣的事端,為了活命,玉輕塵定會辯解家宅驚變他,再假裝體諒,施以恩德,再順理成章地讓玉輕塵接下追查之事,以他的聰明才智,諸事必定順遂。
但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少年居然說——甘願就死?
這樣一來,他計劃的第一步立即卡殼。這個變故來得太過意外突然,以至於楚天闕一時間也愣在當地,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是以退為進嗎?楚天闕思索著,定了定神緩緩道:“你的罪責朕自然會定奪但總要先查清原委。朕且問你,為何會滯留京城?”
王輕塵淡淡一笑:“皇上不知道嗎?”
從那絲淡淡的笑意中,楚天闕確定,他看見了譏諷和嘲笑,這讓他更加的不知所措。這種神情,他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了,從聞氏父女死後,就再也沒有人敢用這樣的神情,而現在,一個弱冠少年,還是一個待罪的刺史,就敢用這樣的眼神看他?楚天闕有些激怒,眼眸轉冷,道:“朕不知道如何?”
“那臣就告訴皇上,因為臣不想去,所以就沒有去!”
“玉輕塵你放肆!楚天閣這次是真的怒極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有幾個腦袋,敢這樣跟朕說話?”
“一個。王輕塵靜靜地道,“所以,臣已經說了臣願就死,請誅於九門之外!”
楚天鬧氣結:“你——”
玉輕塵淡淡一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開目光,盯著眼前白玉石地面,不再說話。
大殿頓時陷入了一種難堪而窒息的安靜,在這種詭異的氛圍中,楚天闕的怒氣越發高漲,一方面是被玉輕塵無禮放肆的言辭所氣,他好心給他活路,這個不知死活的少年,居然還敢這樣譏諷他,頂撞他?而另一方面,卻是一種騎虎難下的艱難,溫州之事,想要辦得令他合意,所派之人的立場,智謀,心機,缺一不可,玉輕塵不是楚箏的人,又是初入官場就與楚笙結仇,別人自然不會以為他偏袒楚笙,這樣調查出來的結果才能令人信服,才能真正給楚等帶來麻煩。
但現在的局面,卻著實令楚天闕難堪。
兩人對峙著,楚天闕怒氣沖天,玉輕塵卻恍若不覺,依舊鎮定若斯。
就在這尷尬的時候,忽然有太監進來通報:“啟察皇上,玉大人的侍女,未來的忠勇王妃,慕晚晴慕姑娘入宮,求見皇上,如今正候在門外,請皇上定奪。”
恍若冰雕的玉輕塵猛地轉頭,愕然看著那高大的殿門,震驚難語。
看見他這般反應,楚天闕微微皺起眉頭,再想想傅陽縣時的情形,隱約覺得,玉輕塵對這個侍女似乎有些過分的重視……這其中,或許能有值得利用的地方?楚天闕盤算著,再說,這時候,也正需要一個人來打破他跟玉輕塵之間的僵局,慕晚晴斷案名聲在外,又跟玉輕塵親近,為人又單純溫和,想要算計她輕而易舉。
想到這,楚天闕急聲道:“宣她進來。”
慕晚晴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在玉輕塵旁邊跪下,磕頭道:“民女慕晚晴,叩見皇上。”
玉輕塵怔怔地看著她,忍不住道:“你……怎麼來了?”
“這個啊!”慕晚晴偷偷拿出令符給玉輕塵看,悄悄吐吐舌頭,扮個鬼臉,另一首還比出一個“v”的手勢,笑著壓低聲音,“能夠自由進出皇宮的令符,我拿到了。怎麼樣,厲害吧?”
“你……”玉輕塵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楚天闕看在眼裡,卻裝作沒看見,淡淡道:“慕晚晴,你為何見聯?”
“回皇上,民女乃是為我家公子之事而來。”慕晚晴正色,直起身休,坦然道,“民女聽說,有軍餉在經過溫州境內時被劫,而我家公子卻滯留京城,因此有失職之罪,故而求見皇上。這其中有些緣故,公子並不是無故滯留,實在是身體欠佳,無法啟程,還請皇上寬害。”
果然!楚天闕滿意地點點頭:“話雖如此,但按照律法,他終究是失職。”
“民女願與我家公子一道,追查餉銀遭劫一案,若能找到餉銀下落,將功贖罪,也未為不可,還請皇上法外開恩!”
楚天閥終於微微露出笑容,這個慕晚晴,顯然要比玉輕塵聽話得多,甚至不用他說,自己就提出要追查此案,正要點頭,卻見玉輕塵猛地轉頭,握住慕晚晴的手,緩緩搖搖頭,道:“晚晴,你不能借這件差事!”
慕晚晴奇怪地道:“為什麼?”
“你難道看不出來,這是個圈套嗎?”玉輕塵言辭激烈地道,“餉銀是誰截得?能在溫州境內動手動得如此利落乾淨,除了楚笙還有誰?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