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此書乃敘老義忠親王舊事,因事涉內幃宮廷秘史,忠順親王之言乃是有意作掩。
附會一堆,及至作者是誰,更是眾說,有說是某流放老宦,有說是京中高官,有說是開國權貴,有說是山寺老僧,有說是貧苦老儒,亦有說是蜀地才子,更有說是宮中閹人。
沸沸揚揚,歧說穿鑿,不一而論。
及至賈琮知道後,雙手捂臉,沉默半響,苦笑看天,感慨萬千,最終只得兩句話。
一句是,“想太多了!”
另一句是,“你們高興就好!”
賈琮並不太在意這紛擾輿論,概因忠順親王原是率性之人,曾因聽人笑言,某戲文是京中一才子所編,於是強搶才子入府編戲,然才子直言相告,詩文是寫慣了,戲文實非所長。
忠順親王雖知搶錯了人,卻以詩文出彩,戲文必定不差的蠻橫理由,強扣才子不放,若非才子家人告到今上面前,今上不得不過問,那才子尚在忠順親王府編戲文呢。
還有忠順親王替今上款待某國使節,卻以其身材高大,長相不類為由,斥其為國人冒充,令天下為之絕倒,笑談至今。
而今上卻不以為意,反道忠順親王乃是赤子心性,所言所為並無惡意,還賞賜了不少奇珍給忠順親王以作安撫。
這件事兒,京中無人不嘖嘖稱奇,說虧得忠順親王與今上並非同胞,若是今上親弟弟,尚不知今上要厚待忠順親王到什麼地步呢。
反倒是太上皇,以朝廷大事豈是兒戲為由,責罵了今上及忠順親王一通,可是才罵了兩句,太皇太后及太后太妃便來說情解圍了。
饒是太上皇之尊,面對老孃老婆小妾的眼淚圍攻,也只能是偃旗息鼓,非是不為,是不能為也。
所以,在賈琮看來,如此荒唐之人的言論,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當真。
但忠順親王幹過的荒唐事兒再多,說過的可笑言論再多,他也是正經的親王,見了親王二字,總有人是寧可信其有的。
於是,因忠順親王之言,《太上京》一書,一時倒是無人不曉,連帶其中猜疑隱射之論,亦流傳甚廣。
甚至於邊緣蠻夷之地,都有所耳聞,當然越傳越離譜,在蠻夷之地,已經將此書傳言為皇帝王爺所做,書中故事亦認為是朝中真事。
但奇怪的是,如此紛雜的輿論,榮國府卻絲毫不曾聽說,賈母邢夫人並諸位姑娘,甚少出門應酬,內宅婦人不曾耳聞也罷了。
但忠順親王指名道姓,點出賈赦並榮國府之名,也無親友故朋登門告訴一聲。
賈赦是個只知高臥的宅男,古代版的家裡蹲,聽不到這些,但賈政總是要上朝的罷,況又養了一堆清客在身邊,竟也是一絲風聲也聽不見。
或許是賈政為人方正,清客們唯恐賈政得知後,心中不快,不敢胡言。
可寧國府的賈珍,總不是個方正人,又時常同京中紈絝輕薄子弟來往,按說這種笑談別人不可能不議論提及,可賈珍也渾不知有此事。
賈琮思來想去,不得其解,都由不住往玄幻上想,榮寧二府莫不是因神仙歷劫的關係,所以自帶某種結界了。
但賈琮又一想,元春封妃之事,明明太監滿臉帶笑的宣旨,封妃之事因是已定下,賈府一干人卻道不知是何兆頭,心中惶惶不定,可想而知,賈府的耳目之閉塞。
又有冷子興之言,榮寧二府也都蕭疏了,只是架子未倒,不比先時光景,可見榮寧二府頹敗之勢早成,所以不管是有沾礙的,還是無沾礙的,都疏遠了榮寧二府,難免訊息滯後。
再著榮寧二府的主子又都正為秦可卿之病焦心,顧不得外頭閒事,一時不知此事,不足為奇。
已近臘月,天寒地凍,樹葉盡脫,萬物蕭條。
風聲嗚嗚地響,孫大石搓了搓手,朝著手哈了口白氣,掄起錘子,一錘子砸在牆上,灰塵青苔撲撲落下。
“大石兄弟,你這是沒吃飯啊?”
旁邊的人高聲笑道。
“滾。”孫大石罵了一句,往後退了一步,掄起錘子再砸了一下,幾塊碎磚落了下來。還待再砸,卻聽得人道,“趙管事過來了。”
抬頭看去,果見趙國基領著人推了個小車過來。
“先別忙活了,喝口熱湯休息一會。”
趙國基十分和氣地散發著竹杯子。
熱騰騰地奶白色湯從水壺倒出來,一股濃濃香味隨之瀰漫開來。
“是羊肉湯。”
有人驚呼了一句,周圍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