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吸溜一下口水。
“是羊肉鯽魚湯。咱們爺特地叫人準備的,大家幹活賣力,咱們爺都瞧著呢,虧待不了你們。”
“小爺仁義。”
孫大石接過竹杯,他堂弟孫四年提起水壺,給他倒了一杯湯了。
孫大石捧著溫熱的湯水,喝了一口,極是美味可口,滿足不已。
看了看他堂弟身上的衣裳,孫大石終是沒忍住,問了一句:“你怎麼還穿夾衣啊?”
孫四年看了看衣裳,傻笑著回答道:“單衣更冷。”
孫大石一愣,嘆了口氣,沉默了一會,說道:“你一會回去把我那件棉袍穿上。”
孫四年臉紅了,連忙推辭:“我又不冷,屋裡燒著炭,可暖著了。”
說著,孫四年又解釋道:“我回家的時候,都是一路跑回去的,一點都不冷。”
孫大石還待說上一句,忽聽得趙國基叫他:“孫大石,你過來。”
孫大石連忙捧著湯杯走過去,笑問道:“趙管事,你找我?”
趙國基點點頭,指了指孫大石剛才拆的牆,說道:“這邊的房子是買下來了,等牆拆乾淨,房子弄好了,要找幾個人……”
話還沒說完,便見得陳詞忙忙過來道:“趙管事,外頭有人找你,說是什麼章家老爺打發他來的。”
寂寂深宅,寒冬並無甚花卉,只得歲寒三友點染。
昏明天色,氤氳暖香,一個小丫頭撩開簾子,將一瓶臘梅捧了進來,笑道:“今年這臘梅開得真早。”
說著,卻聽不見人回應。
轉頭一看,只見她家主子正半躺在榻上,身上蓋著狐裘,手上捧著一本書,正聚精會神地看著。
小丫頭不由得咳嗽一聲,將臘梅捧到她主子跟前,笑道:“姨奶奶,你瞧瞧這花,開得可好可香了。”
姨奶奶眼皮子都不抬,仍沉浸在劇情中,只是嗯了一聲,隨口道:“放著罷。”
小丫頭無奈,將花瓶放到香几上,又嘰嘰喳喳地說道:“那立白皂要也有臘梅香味的就好了。府裡的嫡小姐最愛臘梅香了,我聽送東西來的下人說,重陽那回見姨奶奶送去的立白皂沒有臘梅香味的,嫡小姐可不高興了。”
可惜這話依然得不到回應,小丫頭氣餒不已,嘀咕了一句:“那本什麼京的書,都看了五六遍了,還看得這麼入神,就是佛經也該看膩了。”
嘀嘀咕咕說著,小丫頭走到鏡臺前,開啟梳妝匣,將裡頭的胭脂盒拿出來,看著裡面的絲綿胭脂,又將粉盒開啟來看了看,抱怨道:“胭脂快沒了,粉也快沒了,這絲綿胭脂,那賣婆還吹噓說是按宮中秘方弄的,一點都不好使。”
忽聽得有人敲門,小丫頭連忙出去開門,過了一會子,撅著嘴進來道:“姨奶奶,朱賣婆來了。”
姨奶奶將眼睛從書上移開,漫不經心地說道:“你不是說,胭脂和粉都沒了嗎?她來了正好買一些。”小丫頭扁了扁嘴:“可是這絲綿胭脂,就是她賣的,又貴又難用!”
“那就不買胭脂,只買粉好了。”姨奶奶並不在意。
小丫頭悻悻地哦了一聲,轉身又出去了,不一會兒,引著朱賣婆進了屋來。
朱賣婆過來朝著姨奶奶行了個禮,低眉順眼地笑道:“姨奶奶安好。”
姨奶奶抬眼一笑,說道:“可有紫茉莉粉?”
朱賣婆忙點了點頭,拿袖子掩口道:“有,有,有,不光有茉莉粉,還有姨奶奶手中這書裡寫的絲綿胭脂和玉蘭油。”
“只要茉莉粉。”小丫頭提高嗓門地說道。
朱賣婆暗罵一聲小蹄子,陪著笑臉道:“這絲綿胭脂和玉蘭油都是宮廷秘方,可是好得很呢。”
小丫頭哼了一聲,不滿道:“上回你來,也是這麼說的,可賣得那胭脂,難用死了!幸好姨奶奶當初沒買那什麼油。你如今也開了鋪子了,怎麼賣的東西反而越來越差了。”
朱賣婆腆著笑道:“哎呀,不瞞姨奶奶,我當初也是上了當了,哪知道這行裡賣的東西,也有偽名冒充的呢。那回拿來給姨奶奶看的玉蘭油,竟是假冒的,到底是姨奶奶唸的書多,一眼就認出不對來了。”
小丫頭聽了這話,眼睛瞬時瞪圓了:“什麼!竟是假的。”
朱賣婆笑道:“可不是假的麼。我也是見了真的,才知道,那什麼油,原來並不是油,而是膏子。”
姨奶奶合書笑道:“想來,定是那造假的人望文生義,見著一個油字,便作了油來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