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搖搖頭。“當然沒有。”
“你心裡有他?”
花牡丹笑了。“那是不可能的。”
不知為何,但梁紅豆沉重的心情確實好了那麼一些些。也許是她今天總算明白了,在馮即安心裡,她和任何女人的地位都相當,都是不重要的。
或許,在他心裡,一塊豬肉都高過任何女人。
夜色隱去淚光,突然地,連聲告別都沒有,在花牡丹的叫喚聲中,梁紅豆翻身利落的上簷。
她走了走,一個熟悉的身影卻在眼角邊自二樓拐彎處走進廂房。她拭去淚,連忙俯下身子,只見那廂房小門一掩上,立刻傳來女人的嘻笑喧譁。原來是打算一切都算了,但眼見馮即安在這地方尋歡作樂,胡鬧瞎搞,梁紅豆還是被氣得肝火上揚。打昏了一位送餐的丫頭,她對換了衣裳,整整儀容,走近馮即安所在的廂房,她打定主意,今兒個非當他的面掀桌子不可。
“馮公子,今兒個你要聽曲嗎?”她在門外聽見一個婉約帶笑的聲音問道。
“當然要聽啦。”又一個女人嬌笑著。“馮爺就愛你唱的嘛。”
“今晚不聽了,時間晚了,你別唱了,趕緊跟你爹回家去吧。”馮即安的聲音也柔軟得不像話。門外的梁紅豆閉上眼,順了順呼吸。重逢至今,他從沒用這麼溫柔的語調對她說過話,也在那同時,她認出那女子的聲音,那是在阜雨樓賣唱的何家姑娘。
梁紅豆氣惱之餘,正打算推門要進去嚇他一嚇,忽然有人拉住她。
紅豆心一驚,忙低下頭來。
“你送錯地方了,這道菜嬤嬤說是要送到張大人那兒去的。”
“我……”原來是百雀樓的丫鬟,她鬆了口氣,手肘被那個丫頭一勾,硬是拖走了。
“可別怠慢了,花姑娘也在裡頭作陪。”那長得人高馬大的丫鬟寒著臉叩門,推她進去。
一男子揹著門端端正正坐著,而花牡丹粉臉微醺,燭光映著她的臉更顯嬌豔。
她送了菜進去,花牡丹詫異的瞪著她,梁紅豆這時才看清坐在花牡丹對面的,是名年約四十,頗斯文的一名中年男子。
接下來的事猝不及防,身後陪她一起進來的丫鬟掌心銀刃一閃,梁紅豆被一掌拍開,整個人飛到房間另一頭,撞上椅子才倒地。花牡丹尖叫一聲,抱住那中年男子撲倒在地,以避開突然從門外、窗外紛紛射進來的袖箭。
梁紅豆俯在地上,方才被偷襲的那一掌震得她眼冒金星,身上每一寸好似全移了位,疼痛不已,她卻不敢叫出聲。
“張華!老子答應死去的兄弟,非得要你陪葬不可,納命來吧!”那丫鬟扯下一張人皮面具,一張絡腮鬍的兇臉陰惻惻的笑著。門外腳步聲凌亂,湧進了數名面目猙獰的大漢。
“你敢殺他!”花牡丹護在張華身前。
“哈!我古承休有什麼不敢的!這狗官剿殺我兄弟數百,今日拿他一命,算便宜他了。花姑娘,你是這樓裡的頭牌,豔麗無雙,細皮嫩肉,我要是誤傷了你,我這些兄弟可都會心疼的。”
“要殺他,就先殺了我。”一掃嬌媚本色,花牡丹眼神憤慨不畏死。
“牡丹,別管我,他們要的是我,”張華推開她,表情凌厲的看著古承休。“男子漢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兄弟燒殺擄掠,原就罪該萬死,人是我判決斬殺的,不幹牡丹的事。”
古承休冷淡的覷著她。“這女人你叫得倒親熱,我早聽說承南府向以清廉自居的張大人有位青樓的紅顏知己,還以為只是傳聞,看來居然是真的。那倒好,我正愁沒點餘興節目。”說罷探出手去,大力自張華懷中拽起花牡丹來,反手一推,梁紅豆只看到花牡丹慘叫一聲,栽進那群男人堆裡。
“她是你們的,要怎麼處置,隨便你們!”
士可殺不可辱,眼看花牡丹就要受到傷害,梁紅豆顧不得痛,爬起來便掀翻桌子,那些男人全嚇了一跳,把花牡丹扔到一旁,紛紛抽出刀來。
看清楚原來只是弱不禁風的小丫頭,尤其又看梁紅豆的武器居然是一隻隨手便可拆斷的湯瓢,男人們全爆出輕蔑的大笑。
“你們放了她,聽到沒有?!”她低吼。
“梁姑娘,別管我們,你快走吧!”花牡丹著急的喊。
“小丫頭,還挺細緻的,難不成你也寂寞得發慌,要找男人陪陪?”一名大漢輕浮的淫笑著,伸手要去摸她的臉蛋。可惜他錯估了梁紅豆,那一瓢正正砸中並倒扣在他鼻樑上,鋒利的湯瓢邊緣像刮泥似的剝下他一層皮之後,又順勢拍中他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