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每天傍晚回來，他們都會在門口等著我，抱我一下。十六歲以後再也沒有了。”
一時猶豫，這時我似乎該給她個擁抱，但我不太敢。
“我以為烈陽族帶我上巨神峰頂，是因為他們和我一樣都在懷疑戰鬥的意義。”
她繼續說。我於是又應了一聲。
“可根本不是這樣。他們比拉闊爾還不如。他們自以為是太陽的代言者，覺得追求太陽的力量才是終生目標，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包括別人的死活。”
“他們被太陽閃瞎了眼。”我說。
“沒錯，閃瞎了眼！”蕾歐娜說，“只要有人敢對太陽提出一點質疑，就會被處死。連山下的拉闊爾在烈陽人眼裡也是叛徒和異端。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樣，但他們只把我當囚犯一樣，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我問他們，他們一開始會敷衍，後來乾脆不理我。”
“所以他們也一樣敷衍你成人禮的事，連你父母去世也都不告訴你。因為他們根本不在意。”
“對。”蕾歐娜說，她的聲音黯淡下來。“我到了聯盟，才從潘森那裡知道。”
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知說什麼好。拉闊爾實行如此殘酷的成人禮尚有舊因，峰頂上太陽的追隨者，這做法有些說不過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那個孩子還是會被處死的。”蕾歐娜又說，“我們救了他也沒有用。”
“那是長老的兒子吧。”我說，“我們再向長老求求情，沒準能同意。他不會捨得的。”
“他捨得。拉闊爾建族千年，每個長老都捨得。”
說得斬釘截鐵。
我嘆了一口氣，蕾歐娜也再次陷入沉默。耀眼的陽光之中，她的身影彷彿也一樣有了光芒。我回頭望了一眼木屋，毫無動靜，潘森他們還沒談完。“蕾歐娜。”我說，“要不我們——”
話沒說完，她的身子突然晃了一下，我趕緊起身去扶。手剛碰到她後背的盔甲，她的全身重量就壓了下來。我一個沒托住，她一下倒在地上。我看到她面色通紅，滿頭是汗。
太陽女神暈了，這事哪裡不對。或者因為重盔密不透風，或者因為情緒太激動，或者因為一夜沒睡而早飯沒吃好，總而言之一定不是暴曬熱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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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戰利品（一）
我使勁把她拖到陰涼處，開始給她脫盔甲。肩甲解開扔在一邊，然後是胸甲。但這地方連著腰腹，上下一整片不太好拆，我轉向下面。靴子脫了護腿卸了，女神現在看著涼快了些。只剩一整塊胸甲，我挽起袖子，打算收尾拆卸工程。
“這……這是？”
女神這時醒過來了。我回答她說你熱暈了，兩手分別拉住胸甲兩邊，使勁一拽。
“——啊！”
我和她不約而同大叫一聲。蕾歐娜裡面是一身小短裙，因為被全身汗水浸透，有點透。我剛想轉頭，她已經一巴掌飛了過來。
“你混蛋！”
我被抽倒在地，一柄長劍赫然舉起，我嚇得打了個滾爬起來就跑，這誤會大了。蕾歐娜的暴吼在身後響起：“我宰了你！”
“冤枉啊我沒幹壞——”
事。話沒說完面前一道日光，打得我頭暈目眩，一柄長劍跟著飛來正中後背。我想都沒想，雙手已經抱在了頭上，天天捱揍我有了條件反射。耳後風聲響起，那劍跟著就要掄上來。我閉上眼睛等死。
然而我聽到一聲清脆的撞擊聲，砸的顯然不是我的腦袋。我回頭，一杆長矛撐住了劍，一個硬漢一臉賠笑，而且要是我沒看錯，他還有點面紅耳赤，大概蕾歐娜現在看著太嫵媚的緣故。他衝蕾歐娜搖搖頭，又看看我，再指指遠處長老的木屋，我看到屋門口那兩個少年正在衝我招手。“外族人，長老叫你！”他們喊。
如獲大赦，我一溜煙衝向木屋，餘光瞥到蕾歐娜一把從潘森手裡奪過長矛。我趕緊向前一撲，打了個滾翻身再爬起，那矛跟著飛過來戳在我剛剛經過的位置。我連滾帶爬跑進木屋趕緊回身關門，正襟危坐的亞甘長老看著我笑了一聲。
“挺禮貌嘛，打不還手。”
我知道他在嘲諷我，但我不生氣，他是不知道輔助有多兇殘。據說有一隻海牛在實習期捱了她們的打，不知天高地厚還手打了回去，從此就沒在聯盟出現過。“長老，你找我做什麼？”我問，岔開話題。
“我剛剛聽潘森說你是來找東西的。找一枚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