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汶暗歎,她現在每次結束打坐,都有種感覺,她的所作所為並非最好的選擇,一種沉重感讓她無法漠視。但是現在已經走到了半路,她不可能改弦更張了。
眾人休息了一天,夜裡又走,這次知道離得近了,大家雖然還是肚餓,可是精神好了許多。再次走到天明時分,他們停下,一片平闊田野的側面,有一片城鎮。
張允錚說:“我不想繞著走了,我們就一直過去吧。”
沈汶看著遠方說:“這該是焦城,盛產瓷器,是很富裕的一座城。”
張允錚說:“那太好了!我們就不會那麼扎眼了。”
季文昭苦笑起來:“我怎麼和你想的一樣?”
張允錚說:“大家辛苦些,這裡離著城鎮太近了,不好宿營。我們今天多走段路。”
眾人都應了。他們繼續順著大路走,周圍沒什麼人,可是不久,就看到城外圍著密密麻麻的人,該有好幾萬。
季文昭說道:“哎呀,他們圍著城,是想衝進去,我們得快點走,別惹他們注意!”
張允錚忙催動牲口。可這些牲口連日吃著乾草,只喝一點水,又走了一夜的路,也都疲乏得很,哪裡走得快?
他們在人群的外圍田野裡穿過,遠遠聽著城牆那邊一片喧囂,流民們一次次地衝擊城門,往城上投擲火把,可城裡的人堅守不開。此時,他們這一行人缺水少糧,根本不敢做聲,只巴望著沒人發現他們,趕快逃跑。
可是終於還是有人發現了他們,指點他們的方向,一群人朝著他們跑了過來。他們這一路經常是被人追著跑,都有經驗了,人人拼命抽打牲口,張允錚在前面將敢於攔路的人擊開,狂奔了一通,遠離了暴民。
前面的地域接近了山脈,變得起伏,他們的車馬在山丘間穿行,看到牲口實在走不動了,張允錚選了一處背風的山壁下,讓大家歇息。
沈汶下了車,一看周圍地形,就神色古怪。
張允錚問道:“你又怎麼了?”
沈汶走到山壁旁,仰頭看。這其實只是一小山丘,一邊壁石直立,有三四人高,無法攀援。
張允錚走到她身邊,季文昭也好奇地湊過來,後面跟著四皇子。
沈汶回頭,嘆息道:“我曾開天眼,看到三皇子與張大公子和我三哥,死在了這裡……”?
☆、分擔
? 眾人都愣住,張允錚最先反應過來,四外張望,自語道:“是這裡啊……”
季文昭舉手道:“等等!等等……你先別說,讓我想想,三皇子怎麼能出京城呢?!”
他也像張允錚那樣左右看,最後登上了一塊山石。他們行將進入山區,身後是平原和丘陵地帶,前面是連綿的山巒。此時天色已晚,冬日斜掛,陽光無力。
季文昭瞭望了半天,跳下山石,走過來嚴肅地問沈汶:“北戎到了這裡?”
沈汶點頭,有些頹廢地擺了下手說:“今天大家都累了,快些休息吧。明天我們天亮動身,沿途可以好好看看環境。”
季文昭等人也的確都疲憊不堪,忙分頭幫著撿柴生火,燒水泡餅。等人們都休息了,張允錚找到正沈汶,示意她跟自己走。兩個人到了帷帳外,天色已經全黑了。
張允錚問道:“你是怎麼了?”
沈汶嘆氣,指著胸口說:“我就覺得這裡壓得難受。”
張允錚眉頭緊鎖:“你怕了?”
沈汶半晌沒有說話,許久後,才慢慢地說:“我怕我做錯了事。”
張允錚嗯了一聲,並沒有再說什麼。兩個人就默默地站在黑暗裡,沈汶忽然有種衝動,想依靠著張允錚。雖然他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無法懂得此時自己心中的混亂,可是他站在自己身邊。這一路他帶著這一隊人走過了多少艱辛,風餐露宿,顛沛流離,從來沒有退縮過……
沈汶輕聲說:“謝謝你。”
張允錚撇了下嘴角:“膽小鬼!有什麼可怕的?有我在這裡,你還擔心什麼?”
沈汶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山壁,深深地嘆氣道:“好吧,我們繼續走下去。”
眾人休息了一晚上,次日天亮就出發了。
這天,季文昭四皇子都騎了牲口,與張允錚走在一起。幾個人一路觀察環境,走了一天,再宿營時,季文昭信心滿滿地去找沈汶,說道:“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嚴氏聽見他這麼說,忙湊過來:“什麼怎麼回事?”
季文昭使了個眼色,讓沈汶嚴氏和四皇子跟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