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手對張允錚說:“你來,我們上那邊的高坡上去說。”
幾個人走上高坡,季文昭指點著北面的山巒說:“我們一路過來都是平原,那邊是我們遇上的第一片山區。若是北戎起兵,從西北入境,一過那裡,就進入了廣闊的平坦地域,更難阻擋。如果我朝尚有軍力,一定要把北戎擋在這山裡邊。”
他嘆了口氣說:“我臨出發前,知道朝廷的戶部兵部完全是在支援太子的人中,若是北戎過來了,三皇子一定是請兵抗敵,貽誤了軍機,沒有及時將北戎堵在山區,而是在這片丘陵平原地帶交戰,必然大敗,為國殉身了。”
沈汶沉重地說道:“對了大半,我看到的是,邊關戰起,我父兄身亡,沈家軍無存。平遠侯請兵掛帥而出,抗擊北戎。三皇子說願與平遠侯一同出征,皇帝準了。”
季文昭感慨道:“平遠侯長年不再涉兵事,沒想到是如此精忠之士!”
嚴氏說:“國之不存,家之焉附!他是識大局,勇當重任之人。”
四皇子有些哽咽:“三皇……子……一直嚮往馳騁沙場。”
沈汶含淚說道:“我三哥和大姐也召集家丁義兵同行。”
季文昭握拳砸在手掌上:“不該呀!如此不留後路,必遭暗算!”
嚴氏也說:“是呀,我們現在知道了太子心胸,這樣肯定會讓他藉機下手!”
沈汶點頭:“就如你所說,朝廷兵糧俱被太子把持,太子以連年災荒為由,拖延軍需糧草。”
嚴氏罵道:“鼠目寸光之徒!無恥卑鄙之小人!”
季文昭搖頭:“沒有糧草,大軍如何能出?吾等這些天來也看到了,這片平原上災情嚴重,民眾求生艱難。就是災荒過去,也根本無法迅速恢復元氣,更何談抵抗外敵?”
沈汶說道:“平遠侯夫人傾盡傢俬嫁妝,為平遠侯高價買入了糧食軍需,平遠侯帶著兩萬義兵出城抗敵。”
張允錚在意識中看到過父兄的離去,一時幾乎流淚,可他使勁眨眼,讓眼淚回去,他不能當著這些人像個女子那樣哭。
沈汶說道:“他們的確晚了,等到趕到這裡時,北戎已經出了山地……”她指著一個方向:“就在那邊,有北戎大軍十幾萬鐵騎,平遠侯的兩萬步兵,一交鋒就陷入了重圍。”
幾個人都看著那邊,沈汶平靜了一下才說道:“平遠侯戰死,我的姐姐為保清白,自戕而死,我三哥和張大公子護著三皇子殺出圍困,兩萬多義兵,只餘兩百左右。”
季文昭陰沉地說:“我明白了,他們不是死在北戎手裡的!”
嚴氏點頭說:“太子定是不會讓三皇子活著回去的。”
四皇子要流淚:“不該是這樣的,他們是兄弟……”
季文昭輕蔑地哼道:“兄弟算什麼?前朝有皇帝殺了自己十七個兄弟!”
沈汶繼續說道:“平遠侯一離開,太子就向皇帝獻上了鎮北侯平遠侯通敵的證據,並指三皇子想借此機會奪得兵權,借北戎之亂上位。”
季文昭咬牙說道:“好狠!”
沈汶說:“皇帝遣出了精銳御林軍三千人,命其不惜任何代價擊殺三皇子,不能讓其與北戎同流合汙。”
季文昭點頭說:“太子定是十分了解皇帝之忌諱。若是三皇子藉手中抗北戎之兵逼宮,皇上之帝位不保矣。”
沈汶少見地語氣強烈:“三皇子和那些殺出北戎重圍的義兵將士,向南方撤走,正落入了等著他們的御林軍手中。他們沒有死在外夷刀下,卻死在了御林軍的刀下!你們說,這樣的事,該不該任其發生?”
季文昭說道:“我現在明白你為何憎恨皇帝太子了!他們的確可恨!”
四皇子喃喃地說:“若真如此,我朝必亡啊!”
張允錚惡毒地說:“皇家愧對忠良,無力護衛百姓,氣數當盡。”
嚴氏說:“皇家氣數是什麼東西?這江山百姓,卻因為這幾個小人就葬送了!”
沈汶點頭說:“正是,北戎為佔中原,肆意屠殺。”
季文昭點頭說:“異族待我百姓豈會好?漢賊不兩立,哪裡能有太平?”
四皇子問:“那我……的朋友四皇子是如何下場?”
沈汶看了四皇子一眼:“他什麼都沒幹,只隨著皇帝到了南方,被太子幽閉致死。”
雖然完全可以說沈汶在信口開河,子虛烏有,可四皇子卻覺得從心底泛出了一股寒意,他能真切地感覺到自己就那麼被關在一處冷清的院落,默默無聞地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