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侍從把胭脂血又牽了上來,謝挺已預料到輸的後果。
索性從馬場邊離開,去向了酒樓裡,省得到時候那小娘皮子又趾高氣揚。
賽道旁,林憐月伏在梨花脖子上,輕輕拍了拍,梨花發出一聲低吟應和。她隨即斜睨著邊上的李長安:“你怎麼還不上馬?”
李長安道:“馬輕一些,跑得快些。”
“喂,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林憐月一臉狐疑。
李長安道:“半懂不懂。”
林憐月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午時已至!”傳令者的吆喝聲傳來,眾騎手紛紛正色握緊手中韁繩,站在夜雪旁邊的李長安倒是顯得有些另類了,引得旁人議論不止。
“這人怎的連馬都不上?”
“少東家一個時辰前還放話,說要大敗那頭梨花,這就是他找的人?”
“壓這棗紅馬的幾百兩是誰下的注,不明擺著送錢麼。”
“可不就少東家自己下注撐門面的,但也奇怪,你看少東家自個兒都給氣跑了。”
正在這時,賽道邊令旗一揮,眾騎手齊齊一振韁繩。
“駕!”喊聲幾乎一同響起。
唯獨李長安拍了拍夜雪的屁股,囑咐道:“不必跑太快,比他們快些就行,知道了?”
夜雪嘶鳴一聲,揚蹄奔出。
林憐月驅使著梨花不急不緩小跑出去,並未領先,只落在了隊伍中段。這賽道環繞著青銅船,足有四里長,圍著跑十圈,也就是四十里,最先跑完的便是勝者。
一場基本在半個時辰開外就可以賽完。
馬兒剛開跑時,讓它心臟跳動漸漸變快,血液慢慢熱起來,進入了狀態,之後加速才能堅持得更久。
此時有幾匹馬領先在前,林憐月並不當作威脅,反而心中不屑——這些人連騎術都不懂,來賽馬不過湊個熱鬧罷了。
噠噠噠噠——
蹄聲傳來,一道棗紅色身影從後面趕來,與梨花並駕齊驅,隨後超了過去。
林憐月搖了搖頭,這就是沒有騎手的後果,就算馬兒能聽話規規矩矩按著賽道跑,但它卻不知道節省自己的力氣,不知把精力用在何處。像這頭“夜雪”,純粹像是在野外撒歡的模樣,這樣跑下去很快就會力竭。
看著那棗紅色的身影,她心中狐疑,那“夜雪”的名號是怎麼取的,跟模樣完全搭不上邊。
夜雪十分忠實地遵從著李長安的囑咐,不一會兒就輕鬆跑到了最前,領先一個騎黃馬的漢子見狀,也不給身下的馬留力氣了,一振韁繩就想趕超,他就沒指望過最後奪得魁首,就指望著領先一會出個風頭。然而他一加速,夜雪邁動蹄子的速度也加快了。
漢子氣不過,一抽馬屁股,大喊一聲,極速趕去,夜雪偏偏頭,卻也剛好保持著領先半個馬頭。
漢子的黃馬與夜雪很快將後面八匹馬遠遠甩開。
林憐月倒是樂見其成,騎黃馬的漢子這樣攪和一回,那夜雪只怕會輸得更慘。
如此跑了兩裡,梨花已完全進入了狀態,林憐月便讓它加快了速度。
原本它落在第七,前面包括黃馬與夜雪,還有四匹馬,在兩裡地間,都被趕超下去。
跑到四圈時,林憐月遠遠見到了黃馬的背影,它呼哧直喘著氣,血脈賁張,在寒風裡身上都沁出了細細的毛汗,速度卻是慢了下來。
林憐月心中瞭然,它快沒力氣了。
幾乎全力賓士了十多里地,那黃馬已算得上是耐力上佳的好馬,若那漢子騎術精湛一些,這黃馬縱使比不過梨花,拿個前三當是沒問題的。
讓林憐月微微驚訝的是夜雪,它竟還領先著黃馬?
不過它的速度也隨著黃馬慢了下來,應當也是沒力氣了。
林憐月並不著急,馭使著梨花,在第五圈時趕上了夜雪與黃馬,與他們並駕齊驅。
“那漢子!”林憐月對黃馬的騎手喊了聲,“你的馬累了,悠著點兒!”
“俺不服!”騎手應了一聲,不再理林憐月,心中惡狠狠想道,被一匹沒人騎的馬超過了,他臉也沒處擱去。
林憐月沒多說,讓梨花穩住了速度,她還在讓它積蓄力量,待到最後幾里地才是爆發的時候。
讓她有些訝異的是,她超過黃馬後,夜雪竟又提高了速度,穩穩壓在她前面。
十匹馬繞著甲板,每一圈跑完時,林憐月便數度見到李長安淡定的面容。
待第九次見到李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