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他便又輕輕將窗戶合上,熄了燈火,一路出得房門朝隔壁的屋子行去,低聲恭敬的道:“公子,大昭帝王連夜出鎮了。”
這話剛落,屋內便揚來一道悠然之聲,“倒也算是痴情種了。只可惜,錯過便是錯過,何來再有失而復得之理,再者,朕志在必得之人,何來再拱手讓人。”
嗓音一落,興味的笑,隨即又話鋒一轉,“凌桑,這幾日可查到姬宣行蹤了?”
門外的凌桑眉頭一皺,“不曾。那狐狸極是狡猾,他似也懷疑大昭皇貴妃之事是公子動的手腳,這幾日,他也在大力徹查公子行蹤。屬下也曾幾番與他交手,差點便要將其擒住,但每次關鍵之際,便會被其逃脫,難以再覓其蹤跡。”
說著,思量片刻,略是謹慎的問:“公子,今夜過後,我們可要再換個地方住?”
這幾日,自家主子一直在躲著姬宣,每日都會換一個地方居住,也是怪異,說來,憑自家主子的實力,如今動手殺了姬宣都無問題,為何還會反過來怕了姬宣,四處躲藏!
他著實不明白自家主子究竟何意,只是正待思量之際,便聞自家主子興味盎然的出聲道:“明日就不必換地方了。既是大昭帝王已遣重兵出鎮,江南鎮,也算是個空鎮了,不足為懼。明日一早,我們便可啟程回大梁,路途之上,再放長線釣出姬宣,待他主動現身之後,再殺他也不遲。”
凌桑稍稍斂神一番,恭敬點頭,隨即不再多言,當即出聲告退。
則待凌桑離去,屋內之人才慢悠悠的起身出屋,轉身去了隔壁的另一處房間,而待推門進去之後,便見屋中榻上的女子,正淡漠凝他。
那雙眼,極淡極淡,也極其的平靜,彷彿經歷了這麼多大起大落,她竟無半點的震撼與驚愕,甚至,一絲半點的後怕。
她周身的穴道都已被點,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只能僵躺在榻上。
男子踏步朝她靠近,而後極其自然的坐在了她的榻邊,溫柔凝她,“這幾日,你受苦了。你跌落瀑布,傷得太重,手腳均有骨折,杜大夫雖為你施針接骨,但你五臟六腑也有所波及,極為脆弱,是以這幾日,我只得點你穴道,避免你亂動傷身。”
他仍是溫柔平緩的解釋。
即便這席話他已說過多遍,也即便榻上的女子渾然不接受他這般解釋,他也願意毫無煩膩的一遍遍的為她解釋。
這話落下,他意料之中見得女子面露牴觸與冷色,他也不生氣,僅伸手過去極其輕柔的為她捋了捋額前的碎髮,繼續道:“前兩日,平樂王抵達江南了,只不過,他之目的不是尋你,而是意在殺我與姬宣。此際,他已領了鎮守在江南內外的兵衛去鎮外遠處的漁村尋我與姬宣去了。他一直都是個韜光養晦之人,當初在大昭京都,我也是輕看他了,不知他那副怯弱的皮囊之下,竟也藏著磅礴野心。如今他突然當了大昭帝王,行事也是心狠手辣,雷厲風行,亦如,我不曾得罪於他,他卻要在這江南對我趕盡殺絕,也是讓我大開眼界。”
說著,微微一笑,“只是,他野心磅礴對付我,倒不值一提,但他如此罔顧你之性命,甚至在你翻船之後消失無蹤之際竟還能親自領兵去漁村圍剿我,這般心中只有帝位與陰謀詭計的冷血之人,你還要繼續心繫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