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楚楚頓時驚得不輕,死死抱著葉嫤的胳膊絲毫不松,“葉嫤,你送我回去吧,你親自送我回去。你答應過我義父的,你要保我性命,葉嫤,你得親自送我,你親自送我回去吧!”
她顫抖不斷的朝葉嫤吼話,語氣到了後面也全然變為了祈求,神情與心境都快處於崩潰的邊緣。
今夜之事對她來說太過震撼,這深宮就像是一座冰冷的墳冢,彷彿要將她徹底埋葬在這裡。她害怕,且越想越害怕,且對這深宮也是人生地不熟,她不知該依靠誰人,也不知該信誰,如今即便不喜葉嫤,但也抑制不住的將葉嫤當成了救命稻草,想要葉嫤親自送她回去。
奈何這話一出,不待葉嫤回話,蘇晏已平緩出聲,“柳姑娘放心,在下的隨從也極為盡責,定會安全將柳姑娘送去王府。且皇貴妃如今不能出宮,自是送不了柳姑娘,倘若柳姑娘執意不願與皇貴妃分開,怕是隻能與皇貴妃一道在宮中留宿一晚。”
柳楚楚渾身一抖,驚恐得臉色煞白。
深宮這虎狼之地,她如今迫切的想要逃離,又怎敢在這裡住上一宿。萬一那皇后仍不打算放過她,有意在夜裡生事,她柳楚楚豈不是得死於非命?
思緒至此,滿心的掙扎猶豫。
蘇晏凝她片刻,也不耽擱,當即喚來隨從扶柳楚楚離去。
柳楚楚終還是妥協下來,顫抖的鬆開葉嫤,待被扶走之際,也是一步三回頭的朝葉嫤緊張的望著,似是生怕葉嫤會在她面前突然消失。
整個過程,葉嫤淡然而坐,滿身沉靜。
待得柳楚楚一行徹底走遠,蘇晏才微微一笑,“沒想到柳姑娘竟也會有如此在意皇貴妃之時。”
葉嫤冷笑一聲,慢騰騰的道:“性命攸關,誰又能不怕死呢,再大的仇恨都能在生死關頭被徹底放下。只是,我終究不是她的救命稻草,今夜也不過是僥倖救她一命,倘若她仍執迷不悟,對平樂……對皇上仍是不死心,日後定也無法善終。”
說著,稍稍起身,踏步往前,待蘇晏也起身跟至她身邊,她神色微動,扭頭朝他望去,再度開門見山的問:“蘇丞相是何時發現我手指染毒的?”
她問得極其肯定。
蘇晏方才能主動對她送帕子擦拭指頭,便證明蘇晏已然察覺她手指的怪異。
蘇晏一怔,無奈笑笑,也不打算拐彎抹角,“在下的直覺罷了,且皇后在撫琴之際,皇貴妃落在琴絃上的眼神倒是格外自信,甚至於,自打皇貴妃撫琴完畢回位而坐,這麼久時間,皇貴妃不曾用過一口膳食,連手中端起的茶盞也一口未飲。”
葉嫤淡笑,“蘇丞相倒是細察入微,直覺也是極準吶。”
“皇貴妃找柳神醫拿的毒?”蘇晏話鋒稍稍一轉,自然而然的低問。
葉嫤點頭。
“今夜皇貴妃在琴絃上下毒了?”蘇晏又問。
葉嫤眼中略有冷色滑動,淡道:“我指尖上的毒,自然染在了琴絃上,顧明月撫琴一曲,絃斷指破,琴絃上的毒當即可湧入她傷口。”
蘇晏眉頭微皺,突然沉默了下來。
兩人一道往前行了半晌,葉嫤才轉頭朝他問:“蘇丞相怎不說話了?又或者,覺得我心狠手辣,竟會膽大的謀害顧明月?”
蘇晏搖搖頭,嘆息一聲,略是幽遠無奈的道:“皇貴妃有勇有謀,在下是佩服。只是,佩服之餘,也……心疼皇貴妃諸事都得親自去冒險的處境與無奈。”
葉嫤冷笑一聲,脫口的嗓音突然變得蒼涼,“身邊有虎狼兇豺,自己又孤獨無依,便也只能親自去冒險。只是我這人也並非喜歡濫殺無辜,今夜若非顧明月有意招惹我,我定也不會以這種方式對她下毒。”
蘇晏緩道:“也許,皇貴妃該信任皇上,亦或是,倚靠皇上。”
葉嫤面色微變,眼中抑制不住的染了幾許起伏,內心深處也有莫名的情緒在上湧,卻又是片刻後,她終究是壓下了一切的心思,僅半開玩笑的朝蘇晏道:“只可惜,皇上如今正於美人的溫柔鄉里,又怎顧得上我這枚棋子的死活。”
蘇晏眉頭越發皺起,當即要朝葉嫤解釋,葉嫤卻無心再聽,僅話鋒一轉,也拋開了一切禮數的先他一步道:“蘇晏,你就莫要再談論我這些事了,咱來說說你吧。你如今也已是出人頭地了,身份尊崇,你打算何時娶妻納妾?你那丞相府那般大,若不填充後院倒會顯得清冷。”
蘇晏深沉的凝她一眼,隨即便自然而然挪開目光,無奈而笑,“並未覓得良人,又如何娶妻。”
葉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