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樂王心中有數,面上稍稍漫出半許滿意之色,點了頭,隨即瞳孔一轉,似又突然想到什麼,繼續道:“朕聞說楚家正將京中流民拉去郊外農耕,此事,自不能讓楚家一力承當各項開支,差人去國庫撥出五萬紋銀,為流民的安置……出一份力。”
黑影神色微動,急忙點頭。
待黑影徹底離去,平樂王才上榻休息,所有的心防心計徹底卸下,心中才再度抑制不住空蕩與疲憊,也再度莫名的想念起葉嫤來。
待在榻上輾轉反側許久,他終還是起了身,再度壓下所有的顧慮朝葉嫤寢殿行去,隨即輕腳輕手的爬上葉嫤的榻,安然躺在葉嫤身邊。
待耳中清晰聽得葉嫤那勻稱的呼吸,以及涼薄的身子能極其明顯的察覺到葉嫤身上的溫度,他空洞的心這才充實開來,緊繃的面板也開始鬆懈,眼睛一合,便極為難得的來了睏意。
本是心有顧慮,擔憂與葉嫤一道同榻而眠會忍不住心生要她的衝動,奈何心中的空蕩與不穩太過磨人,迫使著他再度來到她身邊。
亦如前幾日,即便宮中瑣事繁忙,也願奔波回得王府與她一道相眠,只為求一個安心,求一方慰藉。
這種感覺與舉止,往日從未有過,或許終究是遇上了這麼一個對的人,從而,心中的防備與鐵硬如石的心腸都開始層層的瓦解與改變。
只是,如此長久之下,又究竟是福,還是禍?
畢竟,如葉嫤這般女子,連蘇晏都已欣賞,更別提那大梁太子……裴楠襄,日後禍端再起,棋盤密佈之下,又該會是誰,才能真正的笑到最後?
深夜寂寂,再無波瀾。
四下安靜沉謐,半晌後,平樂王全然睡卻。
翌日,葉嫤與平樂王都醒得早,昨夜的纏綿雖是戛然而止,但身上仍是不著寸.縷,葉嫤心口緊了緊,急忙將衣裙扯入被子裡穿上。
待一切完畢,才見平樂王正斜靠在身邊好笑的望她。
“該看的都已看過,愛妃何必再害羞。”他嗓音染著幾分初醒時的沙啞與磁性,也攜著幾絲不曾掩飾的戲謔。
葉嫤兀自鎮定,淡然而笑,“妾身要臉,自然會羞澀,豈會如皇上這般厚臉皮。”
他眼角微挑,輕笑兩聲,“愛妃莫不是健忘了?昨夜可是愛妃主動扒了我的衣袍,殿外宮奴可是都看見了愛妃兇猛之為,也皆可作證,愛妃如此之舉,也算羞澀?”
說著,似是越發來了興致,“朕的身子,愛妃可覺得滿意?比起楚凌軒之流如何?我若是未記錯的話,愛妃當初去悅賓樓見楚凌軒時,也是瞧過楚凌軒的身子,還曾被當做登徒女。”
葉嫤不怒不急,斜眼掃他兩眼,“往日之事,皇上何必再提。”說著,有意朝他潑冷水,“但若當真將皇上與楚凌軒的身子相比,皇上倒是顯得格外瘦削了些,楚凌軒啊,倒是又白又精壯,京中美男的稱號也非浪則虛名。”
他眼角一挑,落在她面上的目光稍稍一深。
葉嫤不甘示弱的回瞪,兀自看戲。
待兩人無聲對峙片刻,平樂王收神而笑,“如楚凌軒那般瘦削如紙的窩囊之人,也算精壯?看來,愛妃眼瞎的程度倒是越發嚴重。”
嗓音一落,渾然不待葉嫤回話便已挪身下榻,回頭朝葉嫤道:“時辰尚早,愛妃再睡個回籠覺,我先回寢殿洗漱更衣,該上早朝了。”
葉嫤淡然點頭。
只是待他踏步剛要靠近殿門,她才突然開口問:“昨夜刺殺之事,皇上可弄清是何人所派了?”
平樂王答得漫不經心,“還未查清幕後之人。”
是麼?
葉嫤微微一怔,眉頭噎跟著稍稍一皺,“那皇上這幾日可得小心提防了,畢竟敵在暗,防不勝防。”
他稍稍止步,回頭朝葉嫤笑,“知愛妃擔憂我,愛妃不願我出事,我豈敢出事。”
葉嫤眼角微抽,忍不住道:“妾身只是提醒皇上罷了,如是而已,皇上莫要多想。”說著,神色微堅,話鋒一轉,“皇后壽辰也已過了,妾身今日可否回王府去了?”
平樂王面上的笑容稍稍減卻。
葉嫤抬頭徑直迎上他的眼,“宮中太過清冷寂寥,再加之人生地不熟,妾身倒是有些不慣,還是王府住著舒適。再者,皇上與顧明月的糾葛還未理清,妾身不敢參與,免得生出事端,給皇上惹麻煩。”
平樂王嘆息一聲,“愛妃早就惹出了麻煩,豈能如此隨意的離開?”
葉嫤愕然觀他。
他繼續道:“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