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琴絃之毒,可是愛妃所種?”
連他也看出來了?
葉嫤猝不及防一驚,著實有些無奈。只道是昨夜對琴絃下毒,她自以為天衣無縫,不料宴席過後,便被蘇晏當即拆穿,且也本以為蘇晏本就是醫術高超的大夫,能看出異樣來也是情理之中,也以為當時在場之人除了蘇晏之外再也無人看透,不料這會兒平樂王竟如此篤定的問了這話。
她終究還是低估了平樂王的謀略與心智,論及滴水不漏甚至細察入微的能耐,平樂王絲毫不必蘇晏差,甚至還遠在蘇晏之上。
待沉默一會兒,她也不打算隱瞞什麼,僅道:“顧明月幾番想害妾身性命,連帶昨夜都想殺妾身,妾身自是得禮尚往來,不得輕易放過她才是。”
“愛妃逞一時之快,但卻給我造成了麻煩。顧明月一死,我剩下的毒藥去何處取?”他仍無半許惱怒,似對葉嫤這話也並無半點的牴觸與不悅,僅是懶散悠然的問。
葉嫤則面色微變,僅道:“那毒並非即刻令人斃命的劇毒,而是能隱藏三日而毒發。妾身只是未料到這麼久了,皇上並未真正拿下顧明月,更未真正要得解藥,如今事已至此,既是顧明月仍未將解藥全給皇上,那妾身,定會幫皇上得到剩餘的解藥。”
平樂王仍無半分詫異,似是對她這說出的話早就瞭如指掌,落在葉嫤面上的目光也越發的柔和欣悅。
“解藥之事,無需你費心,你只需好生待在這裡呆上三日便是。”他平和出聲。
葉嫤眉頭一皺,“皇上為何執意要將妾身留在宮中?”
他並無隱瞞,“我還得處置一些人,京中仍未太平,放你一人留在王府,一旦出事,我鞭長莫及,難以營救,倒不如放在眼皮下,一切之事我皆能把控,能……安心些。”
他這話說得堅定,嗓音一落,便絲毫不顧葉嫤反應,當即踏步朝殿門行去。
葉嫤面色越發一沉,到嘴的話幾番都要脫口而出,卻是幾番思量之下,終究還是將後話壓了下去,就這麼一直將其目送,直至平樂王徹底消失在殿外遠處,她才稍稍回神過來,隨即按捺心神的坐定在一旁的軟榻,兀自沉默。
許久,待天色越發大明之際,她才喚宮奴端水進來好生洗漱。
只是這回,宮奴送進來的不僅是洗漱熱水,更還有幾套奢華衣裙與珠釵。葉嫤怔了怔,宮奴忙解釋道:“這些都是皇上差人早就為皇貴妃準備好的。”
葉嫤眼角一挑,再度忍不住朝那些華裙打量。
眼見葉嫤一言不發,面上也無什麼表情,宮奴一時摸不透葉嫤心緒,面上也漫出幾分抑制不住的緊張來,生怕葉嫤會不喜這些華裙與珠釵,從而乾脆的讓她端出去。
這些衣裙與珠花都是皇上差尚衣局的人精心打造了幾日才製造出來的,皇貴妃若是不穿不戴,一旦皇上怪罪,皇貴妃尚且無事,但她們這些服侍皇貴妃的人定當遭罪。
正緊張,葉嫤突然出了聲,“將東西放下便是,你們也退下。”
宮奴們紛紛一怔,緊著臉色面面相覷一番,卻終究不敢耽擱與拖拉,僅片刻,她們便驀地回神過來,迅速將手中的東西放置在圓桌上,而後紛紛退散。
待得殿門被宮奴在外仔細掩上,葉嫤這才起身洗漱,隨即擇了其中一套衣裙穿上,仔細打量間,這也才發覺這些衣裙皆是天蠶絲打造,質地極其的上乘,奢華而又貴重。
遙想嫁給平樂王這麼久,平樂王也曾幾次賞過她這般質地的衣裙,也算是有心了。畢竟,如他那樣的人,也算是鐵公雞了,記得她最初認識他時,他便一直不停歇的逼她去賺銀子,逼她去爭奪葉家家財,但如今呢?
如今啊,時過境遷,那些最初建立起的條件與威脅,竟不知何時早已淺淡,就連如今她早已奪得了葉文慶金庫的鑰匙,平樂王竟難得的沒有問她要葉家的家財。
他這是變性了嗎?又或者,當真是……想要她陪他一生,從而,骨子裡也開始在溫柔,在改變?
越想,思緒便越發的有些凌亂,心口深處也漫出幾許莫名的悸動與寬慰來,一時之間,再度失神。
這是,時辰已是日上三竿,陽光稍稍灼燙了一些,連帶蟬蟲也開始了新一輪的鳴叫。
微風盪漾,迎撲在身上,卻是並無半分涼爽。
而此際,楚凌軒正親自乘車出城,有意是要專程去郊外查探流民安置之地,順便再為流民打打氣。
冠冕堂皇的話,他楚凌軒自然會說,且此番過去的目的,也再度是要對那些流民徹底洗腦,從而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