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一愣,“小姐,您可是快要出嫁的姑娘,怎麼能把小少爺養在自已閨房裡?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就是親姐弟,也得避著一些。不然,彰德侯府那麼講規矩的人家,會瞧不起您的。您本就有喪父喪母的出身,再傳出喪失倫理的傳聞,這可如何是好哪?”
宓月臉色驟地一沉,雙眸如冷電,“你再說一遍。”
“老奴也是為了小姐好……”張嬤嬤往日說慣了的一肚子話在宓月森冷的目光下,全部化在了肚子裡,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宓月頓時想起來了,小宓熙方滿一歲的時候,就是被張嬤嬤拿著這個藉口給移到別處去養的。
滔天的怒火從宓月的心口直衝上頭頂,一掌拍在椅手上,將椅手砰的一聲拍斷了,怒斥道:“該死的老東西,你腦子有毛病嗎?三少爺才多大?一個三歲的孩子,連話還不會說,又是我同父同母的親弟弟,竟罵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什麼喪失倫理,簡直混賬東西!這麼骯髒的話,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宓月既怒這個可惡的嬤嬤,更怒原主這個腦殘,被人哄幾句,就真的將才滿一歲的孩子交給別人來養了。一歲的孩子,餓了冷了都不會說,也不知道暗地裡吃了下人的多少苦頭,這才養到現在,都三歲了,不止人又黑又瘦的,說話都還沒有學會。
張嬤嬤從未見過大小姐如此凌厲的一面,駭得不禁倒退了一步,下意識地回答說:“奴婢不曾聽人說過。”
“不曾聽人說過,那是你自已心裡想的了?”宓月怒火更盛,“心思如此齷齪的奴才,就該拉下去亂棍打死!”
張嬤嬤一驚之後,隨即怒氣比宓月還大,指著宓月怒道:“好啊,老奴辛辛苦苦把大小姐奶大,又辛辛苦苦把三少爺養大,現在大小姐一個不順心,就朝老奴撒氣了。大小姐,您就不怕外人罵您不知好歹,罵您狼心狗肺嗎?”
宓月今天長見識了,這些奴才的派頭竟然比主子還大,不知情的,還道面前這位是生了小姐少爺的親孃呢!
看到小宓熙在張嬤嬤懷裡驚惶的樣子,宓月上前幾步,為免傷了孩子中,把孩子從張嬤嬤手中奪了過來。
將小宓熙抱在手上,宓月才發現這孩子輕飄飄的一點也不顯重。
宓家與夏家都是大家族,宓月抱過不少堂弟侄子、表弟表侄子,哪怕兩歲的孩子都比小宓熙要重一些。
想到二弟宓崢身上的傷痕,宓月臉色陰沉得可怕。她平生最恨的就是虐待孩子的人,簡直就是人渣!那麼小的孩子,那麼可愛的孩子,這些人渣怎麼下得了手?
宓月看張嬤嬤的眼神,森冷得如同地看著一個死人。
“嗚……”小宓熙本就膽子小,又素來怕姐姐,見宓月沉下臉的樣子比以前更嚇人,嚇得一抖,咬著唇嗚嗚地小聲哭了起來。
宓月驚覺嚇著孩子了,連忙放柔臉色,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小聲哄著。
這時候,魏紫帶來的六個侍衛已經到了眉嫵院門前。這些侍衛,都是從老兵退下來的,雖然都有或這或那的舊傷,但見過血的老兵,光站在那裡,哪怕不言不語,也透著一股沙場下來的殺氣。
魏紫進院子回了宓月,說人來了,宓月聽後點了點頭。
哄好了小宓熙後,宓月讓姚黃把孩子抱到屋裡,免得等會兒的陣仗又把小傢伙嚇著了。
“去把二少爺叫過來。”
宓崢已經十歲了,應該學習怎麼處理府中的事務。加上他有些自閉的傾向,宓月決定將他帶在身邊,慢慢地教他。
首先要教小宓崢的是,怎麼處置這些欺主的狗奴才。
眉嫵院前立了六個一身殺手的侍衛,其他院子當差的下人聽到這個訊息,一個個丟下手裡頭的事,紛紛跑來看熱鬧。
宓月走到院門,看到圍在那裡的一群下人,個個張目張膽地站在那裡圍觀說笑,交頭接耳,她這個主子到了也沒有半點收斂。
連些打雜的下人都對主子沒多少敬意,可見,伯府的規矩疏懶到了什麼程度。
也好,今兒她就當著這些下人的面,立一立伯府的規矩。
宓月目光從一個衣著體面、拿著瓜子在磕的僕婦掃過後,見宓崢過來了,喚他站在她身旁。
宓崢愣愣地看著姐姐的院門前全是人,不知何事,走到姐姐身旁站定後,困惑地看了姐姐一眼。
宓月目光一冷,對著仍在說笑討論的奴僕問:“都說夠了沒有?沒說夠的話,要不要本小姐叫人搬些椅子和茶水過來讓你們說個夠?”
那個衣著體面的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