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是顏墨白要護那沈萱性命,這點,她的確是不曾冤枉於他。
思緒翻騰搖曳,一時之間,鳳瑤滿目清冷,終歸是未再言話。
顏墨白也不急,整個人在她身邊端然而坐,一雙深邃的瞳孔略微認真的凝她,似要刻意待她回話。
無聲無息之中,二人也開始無聲的僵持與對峙。
而待得半晌後,鳳瑤終歸是強行按捺了心神一番,目光也故作自然的從他面上挪開,隨即唇瓣一啟,低沉嘶啞而道:“攝政王刻意罔顧本宮之言,逐那沈萱出府,這等違逆本宮口諭之事,本宮自是心有不悅。”
說著,嗓音越發低沉幽遠,“事到如今,追究而起自是毫無意義,而本宮乃大旭長公主,自也不願因尋常瑣事而刻意針對那沈萱性命,免得損了本宮之威。只不過,今日之事,本宮雖不再追究,但也望攝政王好自為之,倘若下次再敢有肆意罔顧本宮口諭的舉止,那時,本宮定追究到底,絕無懈怠。”
顏墨白瞳孔極為難得的深了半許,那俊美風華的面容,也幾不可察的漫出了幾許憂複雜與幽遠。
待得片刻,他才勾唇而笑,平緩無波的道:“長公主懿旨,微臣自有遵守之意,但也往長公主下次行事之前,也稍稍顧及微臣之意。倘若下次再出現長公主讓微臣與某位女子風流一月的話,此等惡俗之舉,微臣對長公主,也定會好生追究。”
鳳瑤瞳孔一縮,心底一沉,森然觀他,“你這是在威脅本宮?”
他頓時笑了,整個人溫潤如華,仙逸卓絕,“微臣僅是在提醒長公主罷了。畢竟,夫妻自該同心,而非使勁兒的朝外推呢。無論如何,夫妻二人雖做不到舉案齊眉,但也不可互相算計與傾害,長公主,你說可是?”
他笑得極為溫柔,風華之中,連帶脫口的嗓音也醇厚如泉,給人一種難以忽視的厚重與心安之感。
鳳瑤眼角一挑,冷眼觀他,卻是並未言話。
顏墨白卻也不再耽擱,僅是極為自然的伸手而來,扣了她的手腕,隨即便溫潤而道:“時辰已是不早,此際該出發去那皇陵祭拜了。畢竟,入宗入祠祭拜,該為大事,微臣不願懈怠,也望長公主,莫要懈怠了。”
這話一落,不待鳳瑤反應,他指尖驀的用力,拉著鳳瑤便起身朝不遠處的屋門而去。
鳳瑤下意識的掙扎,奈何他仍是牽得極緊,待得她欲強行用力之際,顏墨白那平和幽遠的嗓音逐漸而出,“昨日大婚,微臣雖四下控制訊息,但仍有人將訊息流傳而出,是以,此番出去,長公主最好是與微臣好生合作,免得抗拒不合,惹人懷疑。”
這話入耳,鳳瑤頓時沉了臉色,一時之間,思緒驚愕翻騰之際,竟也連掙扎都不再掙扎了。
她瞳孔頓時沉得厲害,陰沉斥責而道:“攝政王不是說,大婚的訊息由你全全把控,怎麼,如今你竟突然給本宮說大婚的訊息不徑流走了?你便是如此隨意應付本宮的?你莫要忘了,那日你在本宮面前曾保證過,絕不會讓大婚的訊息走漏半點風聲!”
顏墨白並未惱怒,依舊平和無波的牽著鳳瑤幾許緩步往前。
待二人即將行至不遠處的屋門時,他才頭也不回的平和緩道:“微臣個個關卡都已把控嚴謹,而今那風聲,也不曾真正流出京都十里,這點,長公主放心便是。只不過,微臣以為,長公主精明得當,此番聽了微臣之言,自也該好生懷疑這京都城中有內鬼才是。”
內鬼?
短促的二字入耳,鳳瑤神色驟然一變。
待得默了片刻後,顏墨白那平緩幽遠的嗓音,便再度揚來,“微臣此番雖無確切證據,但對那人也有六成的懷疑。是以,長公主若不願當真大婚之事被人全然認作是假,此番出府,便好生與微臣配合。畢竟,大盛點名道姓要和親之人,並非微臣,而是長公主,縱是此番大婚作戲之事被人拆穿,這對微臣來說,也毫無損害,但對長公主來說,便無回頭之路了。”
冗長的話,本是以一種極是平緩幽遠的嗓音道出,然而這話落得耳裡,卻也莫名的增了幾分複雜與深沉。
鳳瑤神色也沉得厲害,目光冷冽的鎖著他的後腦勺,陰沉嘶啞而道:“攝政王此番懷疑的內鬼,究竟何人?”
這話一出,顏墨白並不回話,卻已是牽著她緩步踏出了屋門。
此際,屋外天色明亮,天空之中,竟也極為難得的掛了太陽。
金色的陽光,西方打落而下,又或許是入秋之故,此番的陽光,竟也莫名的不曾太過灼熱。
門外,伏鬼與幾名小廝恭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