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連發型也特意梳成了小青式的馬尾巴,他們笑著,不說一句話,傻里傻氣地做著摻雜不清的手勢,表達自己心裡的愛意。可是模仿秀在程序中發生了變化,那女孩子越模仿小青越覺得男友表情曖昧不清——他分明愛的是啞巴小青而不是能言善辯的她,他設了一個騙局讓她裝聾作啞滿足他的暗戀心理和易裝癖,她為什麼這麼傻!她的眼淚慢慢流了下來,整個人都為那虛擬中的移情別戀而嫉妒得發狂。她突然大叫了出來: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我們為什麼要裝聾作啞?遊戲就此中斷。兩個人先是大吵大鬧,繼而抱頭痛哭,為自己心中的愛與怕。
風吹來的沙(4)
唉,人總是這樣,在別人的故事裡,流著自己的淚。
戀愛的人,請不要隨便玩遊戲。
緱老爺子
緱(gou)老爺子的姓一般沒人念得準,生僻,總是被讀成了侯。被人叫錯的時候,他總是很認真地給糾正過來,並且很謙遜地說上一聲,不好意思,這個字確實不好認。看我吧,姓了這麼個姓。好像錯的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是他一生出來就犯的錯。
老爺子六十多了,頭髮全白,極瘦但精神,出門在外,永遠揹著一個碩大的攝影包,走起路來風風火火的。六十歲以前,他在城市西郊的一座工廠裡當宣傳幹事,熱中於將廠裡的大小事情寫成通訊稿寄給報社,他享受這種文字變成豆腐塊的過程,是報社裡時間最長的一名老通訊員。第一篇發表的稿件他還工工整整地貼在一個工廠開會做日誌的大筆記本上,是關於廠裡為青工建了一個食堂的事情,標題叫做《年輕人終於有了飯轍了》。他是上海人,年輕時就支邊來了西北,於是寫文章就儘量用一些北方詞。“飯轍”這詞應該是北京一帶的說法,他聽電視里老這麼說,就寫下來了。文章發表後,有較真的讀者提出意見:轍是規矩,是辦法。沒轍,就得找轍,賺錢的道,叫飯轍。找工作,找飯轍,就是找一條養家活命的道兒。食堂和飯轍,根本沒啥關係。老爺子紅著臉把那意見抄在本子上,當做教訓。
退休以後,老爺子還想發揮餘熱,到報社應聘去做記者。這麼些年,好歹混了個臉熟,不用參加考試,做了社會新聞記者。每天一大早,他就從西郊花一個多小時坐車來報社上班,打無數個電話,不厭其煩地問電話那邊,今天有沒有什麼事啊?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吧,你再找找,再想想,等會兒我再來電話。社會新聞頻發的110、120、119,都被他混了個爛熟,他腿勤快,比年輕人還捨得跑。於是就有了《喝酒喝大,當街撒尿》《看人接吻,遭人痛打》《路邊國槐轟然倒,過路面的遭了殃》《我省離婚的多了》《饅頭大戰再起烽煙》《警察機智,手槍被繳》等等蘿蔔快了不洗泥的新聞稿件。老爺子文字不太過關,常有詞不達意之處,弄得編輯們很頭疼。饒是如此,每月工作量的前三名裡,總有緱老爺子的大名。他太能寫了,最多的一天,他發了十一條新聞稿。總編開大會時說,做記者就要有老緱這樣的腿。新聞是啥?新聞就是跑!
前一陣得來的訊息是,老緱的記者生涯結束了。原因是他寫了一篇某單位領導的表揚稿,說是那領導高風亮節,主動退出了多佔的兩套房子,報社還特意為此配了評論,聲勢很大,意在樹此為建立和諧社會的典型。但這事兒是假的,那領導哪裡想退房子,不知被誰藉著老緱的手給陷害了一道,見報後迫於壓力退了房子,卻到某主管部門那裡找熟人告了老緱一狀,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把老緱給滅了。
後來報社追查那“退房”稿的新聞來源時,老緱說是來自一封署名“蘭生”的通訊員來稿,他稍稍改了一下就發上去了。
就這樣,老緱一輩子寫了無數批評稿件都平安無事,到最後卻被一樁“好人好事”給弄丟了飯碗。
狗頭金
誰不夢想發財呢?發一筆橫財,就可以丟開現實生活中的種種限制,過上自己夢想的舒適生活了。不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是條鐵律,被髮生在我們周圍的人與事反覆證實著。比如說,有這麼個人,已經抱住了一塊狗頭金,卻和那金子只親熱了不到一分鐘,然後就死了。
那是個青海的金客,他死了,這狗頭金的故事也就成了一個沒意思的故事。
狗頭金是一種產自礦脈或砂礦的天然塊金,因形狀酷似狗頭而得名。大的狗頭金特別少,只有極其偶然的機會才能獲得。其實,不要說挖到一塊狗頭金,就是見上一眼,都是不易。
我一個朋友的父親,荒棄家裡的土地,先開礦,賠了,於是前幾年便帶著一幫人在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