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3 / 4)

鹹的地下水,一米多深的地窩工棚便是我們先遣隊的住房。這種荒涼環境與生存條件嚇得我們當晚就全部逃跑了。

逃回朝邑,我和全家11口人被強行搬遷到了寧夏陶樂縣月牙湖大隊頭道敦。在那裡,我們一家苦苦煎熬了6個年頭,丟下了五條生命,1962年3月才返回陝西,被政府安置在合陽縣項村,暫時居住在該村群眾家裡。

當時,我的奶奶和叔父移民澄城縣,我們一家生活在合陽縣,我們總想住在一起,以便相互有個照應。於是,經我和叔父多次請求澄城和合陽兩縣的移民局,最後終於同意將我全家重新安插到澄城縣我叔父的村子。1963年5月,我們全家6人又從合陽縣項村第四次搬遷到了澄城縣馮原公社東仁卓村。

在東仁卓村生活了一年,因該村地處旱塬溝壑地區,土地脊薄,產量甚低,加之人多地少,故當地政府在1964年8月又決定將我家遷到本公社的藺家嶺村,一家六口人住在一孔小窯洞裡,一住就是10年。

隨著幾個孩子的年齡不斷增長,六口人在一孔小窯洞裡實在無法居住和生活,於是,1974年9月,我動用10年的積蓄在藺家嶺村外一里遠的地方自費建了兩孔一院的新窯洞。儘管這個新居因缺錢而長期沒有安裝大門,但這第六次搬遷,我們總算是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園。

1985年,中央批准移民返庫定居,當時我多想馬上返庫,但“自遷”、“自搬”、“自建”的安置政策使得我1989年11月才咬牙搬回我的老家大荔縣平民鄉平民村,用僅有的幾十元錢在農工那裡購買了一間簡易房棲身。

返到庫區,我家一貧如洗,國家對移民的補助款與扶持款我也沒有得到一點,只有靠著種地務農維持生計。1999年3月,我連借帶積攢,在負債累累的情況下才到政府規劃的村臺上蓋起了新房。一家人搬進新房時,我在心底默默地禱告:但願這第八次搬遷是我的最後一次搬遷……

處在庫區那樣的環境裡,不要再搬遷的願望似乎也是件太奢侈的事。現年68歲的華陰市華西鎮蔥灣村返庫移民史金明,原籍華陰縣焦鎮鄉良村。1956年,史金

明一家三口舉家遷往寧夏陶樂縣,哥哥葬身沙漠中後,史金明和母親逃回華陰,在老家過著黑戶生活,藏在庫區給別人看管西瓜或乾點農活,打工餬口,食宿無著。1986年,才返遷到了庫區安置村。全家人大幹苦幹十多年,終於建起了房子,可2003年,渭河一場大洪水,將其家產一掃而光,於是,他不得不開始新的搬遷和建設……

移民貧窮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渭南市移民局工會主席李萬明斷言:當地官員若不以開發等名義浪費那麼多移民經費,他們若能將中央和省裡的撥款都用於移民,他們若不侵吞或不讓數千名非移民進庫侵佔移民利益,他們若能將未安置移民餘下的那15萬畝土地的出租費都用於移民事業的發展或把土地交由移民經營,那麼,廣大移民的生活肯定要比現在好得多。

在後邊的一些章節裡,記者將講述李萬明談到的那些問題,看了那些問題,李萬明的說法有無道理,想必讀者自有評說。

28、回家無路

1986年那個悶熱的夏天,當政府宣佈可重返故里的移民名單時,很多移民都放棄了為返回家園而抗爭了二十多年才贏得的機會。

渭南市移民局工會主席李萬明告訴記者:當年移出庫區的28。7萬移民如今已繁衍到近50萬。但真正返回庫區的移民只有7。3萬多人。

從工會主席列舉的資料中,記者注意到,鬧返庫鬧得最厲害的那些縣返庫的人數卻最少:澄城縣歷來是移民鬧返庫的“重災區”,四個鬧返庫的移民“司令”中的苗福群、陳文山都出自澄城縣。可當中央《關於陝西省三門峽庫區移民安置問題的會議紀要》等返庫檔案傳達到澄城縣的移民中時,移民的反應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樣激動和強烈。老移民王來成說:初時非常激動,但一算搬家和回去後建房的費用,我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搬不起家了。

“搬不起家”的澄城縣移民只有一萬餘人返回庫區,一萬六千多庫區人將世世代代留在澄城。

大荔、華陰、潼關等縣返庫的人數也大打折扣。大荔遷出148087人,實際返庫51794人;華陰遷出71897人,實際返庫26450人;潼關遷出1694人,實際返庫950人。其餘各縣皆反應冷淡。

中央和省裡對這種奇怪的“冷淡”作過一次調研。結果很快出來了:不是移民們不想回家,而是當時政府對三門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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