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灰頭土腦,卻都異常輕鬆,隨意靠在石堆上,相視而笑。
若岫索性癱在石堆上,仰頭望天,似乎想笑,卻不可抑制地渾身發抖,之前的驚險讓她沒時間思考,如今回過神,卻忽然覺得無法承受,算起來這不是她第一次殺人,可是開槍打死一個人和用匕首割破別人的喉嚨,在感覺上卻是完全不能同日而語的,若岫不斷的發抖,甚至覺得胃都開始痙攣,忍不住乾嘔起來。車伕似乎明白若岫此時的感覺,坐過來靠近了些,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回想。必須儘快想辦法離開這裡。”
若岫聽到後一句忽覺有異,抬起眼,卻還是有些噁心得說不出話,只得疑惑的看著車伕。車伕環視四周,皺眉道,“這裡太小,且沒有可食之物,若再等些時候,沒了一鼓作氣的意志,又歇得倦意餓意上湧,便沒了氣力再繼續走。倘若如此,要活活渴死、餓死在這裡了。”若岫隨著他的目光環視他們的所在,心不禁涼了半截。
第十章 載渴載飢
這是一個極為窄小的石堆,或者說,只是懸崖的某一處凸起,上面幾乎寸草不生,車伕說的對,如果他們不立即找出路,恐怕就要死在原地了。而此時的若岫已經開始覺得眉目纏綿,痠軟無力,她狠狠咬了咬舌尖,讓自己清醒過來,看向車伕道,“現在怎麼辦?”
他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環視四周,似乎也在找答案。他看了一會兒,又低頭沉思了半晌,才開口道,“等著。”說罷,便拿著匕首慢慢往上爬去,若岫見他離開,忽然覺得有些害怕,想開口卻又不知怎麼說,只得望著他離去,可憐兮兮地環臂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從下面傳來聲響,嚇得她差點驚跳起來,卻是有東西拋了上來,若岫猶猶豫豫地蹭過去,剛好看見車伕爬上來,扔給她一大捆植物道,“會搓繩吧。”
若岫有點傻眼地看著眼前的一叢小山,這算不算自作孽?幾天前在樂山面前顯擺自己背過的植物手冊,還把什麼能搓繩,什麼能吃,什麼可入藥都得意洋洋的數了一遍,如今算是還諸自身了。
兩人默默地搓了一長一短兩條粗繩,車伕便站起來將短的那節一頭系在自己腰間,又將另一頭遞給若岫,見她乖乖照做,又將長繩系在一塊突出的尖石上,拉過若岫,一起往下行。
若岫一路默默告訴自己不要往下看,卻忍不住皺眉道,“方才我壯著膽子往下看了看,就算我們搓再長數倍的粗繩,怕也無法到達崖底的。”
車伕回頭看了她一眼道,“不去崖底。”若岫啞然。
果然,長繩在到達一個斜坡的時候被拋了去,兩人又摸索著橫來豎去的走了半刻,便見得眼前有一個凹陷進去的缺口,爬滿石壁的荊棘藤蔓被斬斷了幾根,露出幽深漆黑的洞口,若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車伕連拖帶拽的將脫了力的若岫扯到洞內,兩人都是氣喘吁吁,癱在原地,半日不得動彈。
“才一刻工夫,怎麼感覺像是走了三秋似的。”若岫笑著調侃自己。
車伕緩了緩神,站起來,走到她面前,看著她皺起了眉頭,若岫隨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之前被藤條磨得血肉模糊,又硬下心來搓了半日草繩,方才因為惜命還不覺得什麼,此時卻麻痛酸脹不堪,若岫癟了癟嘴,忽然嬌氣起來,只覺得身上、手上沒有一處不難過。
“沒見過這般逞強的姑娘。”
“哪兒有,我膽小得很……”後面幾個字逐漸消音,往日不露聲色的車伕竟然涼涼地橫了她一眼,看得她不禁縮了縮脖子,有些尷尬地笑了。
平時都見他坐在馬車前,還總覺得是少年身形,今天總算是看出來,他腿很長,肩膀倒還挺寬,若岫忽然想起他與她互相扶持的時候,環在她腰間的臂膀其實很有力,不知不覺臉上竟有些微微發燒的感覺,她趕緊垂下頭,暗自告誡自己不要亂髮花痴。
天色暗了下來,車伕在周圍四下撿了些枯枝,開始生火,若岫本想幫忙,卻被他勒令在一邊坐著,只能動動嘴皮子。
“你,怎麼稱呼?之前聽他們叫你小四,不過那好像是馬車的編號。”既然共患難,還是有個稱呼比較好,總不能一直喂來喂去的吧。
“子默。”車伕動作很嫻熟,很快便生好了火。
“果然人如其名,”若岫湊到火前取暖,“我沒帶乾糧。”
車伕看了她一眼,意思很明顯,誰被山匪逼著跳崖還想著先揣上乾糧啊。
“不知他們明天會不會來找我們?”若岫安靜了一會兒,便又開始找話題。
這回連一眼都沒給她,子默走過來,隔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