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頭目看了看若蘭那邊,又上上下下的來回打量若岫幾次,輕蔑地冷笑數聲,扭頭對抓著若蘭的山匪道,“放了她。”
那大漢聽了,將若蘭連拖帶拽到中間,立刻有人上來接了若蘭過去,若蘭這才哭出聲來,又立即暈了過去,丫頭婆子們趕緊上前扶住她,又是喝水又是擦汗的一通忙乎。
山匪頭目一直盯著他們,直到確定沒再出什麼岔子,便開始吆喝著糾集他的部下,準備撤退。若岫舒了一口氣,不再喊叫,回頭看了樂水一眼,衝他微微點頭笑笑,便很配合地隨著一個山匪走到馬車前,卻見車伕仍安然坐在車前,眼神依然平靜無波,若岫心裡暗贊,衝他彎了彎唇角,他愣了一下,眼裡也閃過一絲笑意。
臨走的時候,卻又出了問題,樂水堅持不知哪個山匪搶走了陶家的一隻珠寶匣子,要山匪交還,山匪卻都道不是自己,傅青雲和陶老爹在一旁勸樂水破財免災算了,樂水卻堅持那裡面有他迎娶青梅竹馬的定親信物不肯罷休,還道,其他東西也就罷了,只那一件歸還即可。
兩邊的注意力全被爭執吸引了去,時機正好,若岫又看了一眼那車伕,他也正看著她,二人平時都不是多話之人,此刻難得的默契竟是一個眼神就互相知曉了。若岫強按住通通狂跳的心口,偷偷摸索著袖內那把匕首,只見那車伕不知什麼時候偷偷割斷了韁繩,衝她微一點頭,這邊匕首便出了鞘,她動作不算快,卻也乾淨利落,直直地戳過去,在抓著她的山匪喉嚨上猛地劃下,鮮血登時噴了出來,四處飛濺,那山匪本就沒用力抓她,還偏過頭去看那邊的熱鬧,太過大意的下場就是還沒反應過來,便瞪大眼睛,倒在地上,發出嗬嗬地聲音,若岫偏過頭去,還是難免被方才噴撒的鮮血濺在了腮上頸上。
若岫不敢看那山匪,顫著手抹了一把臉,抬頭向已在馬上的小車伕伸出手,那小車伕攜了她,箭一般地衝出去,此時兩邊的人似乎才反應過來,樂水似乎在大叫著什麼,若岫聽不清楚,神經緊張的全神盯著衝他們跑過來的幾個山匪,因為事出突然,他們都沒有拔出兵器,不過有兩人跑的挺快,手就要碰到馬身,若岫揮著匕首狠狠地划過去,一個山匪被她劃傷了手腕,哀號著捂手頓了步,還撞得另一個山匪差點摔倒,若岫看他們再追不上來,方轉頭向前看,卻苦笑了出來,也忽然明白方才樂水那含糊的叫聲是什麼——那邊是懸崖。
車伕行到崖邊,猛地勒馬,翻身帶若岫下馬,山匪們已然近在咫尺,車伕卻不看他們,扭頭衝若岫忽而一笑,一起跳?
若岫此時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驚惶、恐懼、緊張亂成一鍋粥,卻被那笑容晃了神,愣愣地點了頭,還沒等反應過來,已被車伕拉著一起縱身跳下。
耳邊只聽得呼呼風聲,還沒回過神,就聽見車伕大聲喝道:“抓緊我!”便單臂環住若岫的腰,若岫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卻依著本能,伸出右手抓住崖邊垂下的一把藤蔓,他們墜勢甚猛,藤蔓劃過她的手心,留下一溜殷紅。車伕另一隻手搶過若岫的匕首,猛地扎進旁邊的峭壁中,樂水所說的削鐵如泥的匕首在此刻終於顯示出它的不凡之處,兩人互相配合,竟漸漸的緩下墜勢。
若岫停在半空,感覺冷汗打透了衣衫,身上溼溼涼涼,山風吹過額頭,凌厲地像一把刀扎進腦子裡一般,又覺得喉嚨炙熱,胸口彷彿有一團火灼燒著自己的肺葉,一片生疼,只恨不得乾脆跳下去來個痛快。正胡思亂想的當兒,車伕低頭對她道,“看見前面那個小石堆了麼?咱們下去。抓緊我,不要鬆手。”
車伕讓若岫抓住自己,自己則接過那藤蔓,兩人藉著那藤條的力道,慢慢的搖擺起來,卻忽然感覺車伕手下一頓,兩人似乎又往下墜了寸許,若岫定睛一看,心裡暗暗叫糟,那些藤蔓禁不住二人重量,開始一根一根地被拔起、斷開。
若岫嘆了口氣,心裡似喜似悲,開口道,“我不拖累你,這就去啦。”
說罷便要鬆手,車伕猛地鬆開抓匕首的手抱住她,那藤條咯啦啦的又響了數聲,這麼折騰著,怕是馬上就要斷了。
他沉聲道:“抓緊我!”
若岫沒說話,他亦不言語,只是抱著她的手臂又緊了緊,若岫拗他不過,卻又忽然想微笑,伸手環抱住他。
車伕又握回匕首,趁那藤條還未斷,輕輕搖晃兩下,然後快速拔出匕首,使力向前蕩去,鬆手,兩人重重的摔在那小石堆上,摔得若岫七葷八素、眼冒金星,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車伕在摔下來的瞬間用身子護住了她,如此一來她身上竟只是些小的擦痕,連塊大的瘀青都沒有,兩人此時一個滿身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