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寒前來解釋。
面對母親的指責,蘇暮寒顯得十分委屈。眼語間更是幾多沮喪與失望,將種種過錯都推到蘇光復的身上,直言自己也是受了他的欺瞞。
蘇暮寒垂著頭低聲分辨道:“往昔光復先生有些急用,都是憑著兒子的印信支取銀子。後頭覺得麻煩,兒子想著他花銷不大,便與管家支會了一聲,誰曉得他竟動用了那許多銀錢,老管家那裡也把不住關。”
簡直是倒打一耙,老管家守著這一對母子已是無語。想著人家畢竟是血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不便更不敢當面出言反駁蘇暮寒的說辭。
幾次聽到蘇復寒出爾反爾,言行如此不一,老管家心裡卻也有著對照。生就一幅好皮囊,枉與將軍如此相像,卻哪有半點將軍當年行事磊落的風度。
當日因這外院的花銷不對,他幾次三番說與蘇暮寒,蘇暮寒毫不在意,只說光復先生用錢便如同他自己一般,要老管家放心支取。
今日外帳裡這些蘇光復手書的白條,全是昨夜裡匆匆改就。
昨夜老管家從辛側妃那裡回來,屁股還未坐穩,便有烏金叩他的房門,立逼著取了帳冊趕緊去滄浪軒。
在蘇暮寒的書房裡,老管家無奈抽出一張張蘇暮寒寫就的單子,看著他扔進燈罩子裡化為飛灰,再由蘇光復一揮而就,將那個缺補上。
跪在地下的蘇暮寒此時一身青衣翩翩如玉,瞧著溫良無害,老管家的後頸卻陣陣發涼。昨夜裡,便是這位世子將手指輕輕搭上他的頸間,比做刀的手勢,冷笑道:“明日多說了一個字,我的手下可不會容情。”
明明是世子與那蘇光復兩人合謀,拿了府中許多的銀子。今日卻又裝做懵然不知的樣子,將一切由頭推到自己、還有那個已然不在府裡的蘇光復身上。
世子隨著年齡漸漸增長,有些地方委實令老管家瞧不透。想著將軍將整個外宅託付到自己手裡,自己反而弄成這幅局面,老管家不覺萌生了退意。
果然被蘇光復料中,楚朝暉沒有為著幾萬的銀子驚動官府,去發海捕文書拿人,而是重重對蘇暮寒說道:“吃一塹長一智,人心隔肚皮,除去父母親人,又有哪個是真心為你?”
幾萬銀子買個教訓,楚朝暉不疼錢,只盼著兒子從此與蘇光復分道揚鑣,與那些蘇氏族人再沒往來,這錢便不算打了水飄。
殷殷母愛之情,溫厚慈醇,哪裡想到兒子與蘇光復早是一丘之貉。
蘇暮寒恭謹地應著,心裡卻滿是嘲弄,腹誹著無聲反駁母親的話,對父母的仇恨更添了一重。
隔日老管家親手遞上的辭呈,被楚朝暉一口駁回。約略知道兒子那裡必定有著欺瞞,楚朝暉也不要老管家難做。
命小丫頭搬了凳子,請老管家坐了。楚朝暉撫著指上那枚綠碧璽的戒指,緩緩說道:“將軍在時,曾囑咐我外宅裡萬事靠著管家。如今將軍不在,老管家便要棄我們孤兒寡母的不顧麼?難道除去將軍,我便算不得你正經的主子?”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壓得老管家有苦說不出,唯有再次起身堅辭:“不是老奴不想盡心,而是年事已高,府中諸事已然心有餘力不足。懇請夫人交給年輕人去做,老奴手把手的教,或者在旁指點一二也可。”
說來說去,就是不要府中管事的權利,楚朝暉深知有異。
其實略一思量便就明白,還是因為眾人都無法彈壓蘇暮寒,才不願接這燙手的山芋。
楚朝暉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大刀闊斧一改到底。吩咐外帳、內帳依舊放在老管家與辛側妃手裡,卻須每日核對庫存,銀兩直接交到庫房,由明珠落鎖繳匙,一律收在自己身旁。
小的開銷,眾人各自持了對牌,憑老管家與辛側妃的印信,找明珠領銀子。若是超了百兩,便須呈到自己面前過目。
規矩一出,老管家吃了這個顆定心丸,才終於不覺恐慌,依舊捧著帳本重回前院,照舊打理著安國王府的鋪面。
添了楚朝暉把關,雖然忙碌些,卻好過從前的無序。
好在辛側妃已然搬入正院,由她和明珠輔佐,府裡頭逐項理順,不過十日八日,竟也氣象一新。
連著幾日,安國王府進進出出的僕從川流不息,都被楚朝暉指使的團團轉,將整個府中從外到內肅整一遍。
蘇暮寒被拘在滄浪軒,瞧著母親不是三分鐘的熱度,這把火竟然愈演愈烈。生怕情形不對,便出烏金打探府中的情況。
烏金來回一望,卻發現除去腰門不能行走,前院後院的守門人都換了陌生面孔,再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