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沈慄稍稍皺眉,暗暗思量,再次要開口,又教人截斷了。
這回竟是皇帝:“兩位愛卿說得是,沈慄已為東宮伴讀多年,屢立功勳,原覺他年紀小,又沒有出仕,才一直不曾封賞。夫有功不賞,為善失其望。既然他如今已經為官,在翰林院歷練了大半年,今日又建功,總不能教他一直積攢下去,倒顯著朕賞罰不公了。唔,今年就要封筆,不好立時升遷,明年吧,驪珠——”
任誰都聽出皇帝的意思,驪珠笑應:“奴才在。”
“過了年記得提醒朕這件事。”邵英道。
“是。”驪珠大聲道:“奴才一準兒忘不了。”
沈慄忙起身叩謝:“微臣謝皇上隆恩!小臣才薄智淺,無能為役,蒙皇上不棄,選為東宮伴讀;太子殿下繆愛,不以臣人微言輕,屢加信重。皇恩浩蕩,小臣無以為報!”
邵英笑道:“你既記著恩賞,日後勤勉為官,多為朝廷盡力就是。起來吧。”
沈慄恭敬道:“是,微臣謹記。謝皇上!”
何閣老、金閣老:“……”
原打算給沈慄添些亂,怎麼反倒教他升官了?
太子微微低頭,掩飾眼中喜色。沈慄是太子伴讀,在朝廷中爬的越高,對太子越有利。
封棋與錢博彥等人則笑呵呵道聲恭喜,沈慄和他們不是一代人,威脅不到他們的地位,沒什麼可嫉妒的。尤其是錢博彥,沈慄在東宮時也聽過他的教導,這個後生有出息,錢博彥心中有那麼點兒名師出高徒的自得。李意更是歡喜,他原還擔心會拖累沈慄仕途,如今不需憂心了。
倒是先前嫉恨沈慄的那幾個官吏,親眼目睹了皇帝是如何看重沈慄的,心中的不平之意反倒不見。
覺著彼此差不多,努努力,說不定能把對方蹬下去,才會有心思嫉妒。如今看來沈慄與他們本就不是一個牌面上的人,天大地大皇帝最大,有皇帝撐腰,就憑他們這些小人物,嫉妒誰去?倒是趕緊上前巴結才是正理。
被眾人恭喜,沈慄倒沒什麼驕狂之色,只謙恭道:“其實在下倒覺著,今日這場辯駁中是閣老們的言詞更精闢。尤其何大人與金大人更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唯嘆兩位大人惑於先帝遺命,苦辯湘王的稅權與軍權。在下只是有幾分運氣使然,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地方賦稅。”
沈慄此番話說的有些奇怪,眾人都覺有些彆扭。辯駁已經結束,湘王世子和溫率如今還在座,沈慄怎麼偏把話題向這個上扯?
然而金閣老立時就覺著不好。轉頭去看皇帝,只見邵英面上果然皺了眉,露出深思之色。再看他人,太子與封棋眼中也微含疑色。
不可能,沈慄怎麼會想到這個!就算是想到了,又怎麼敢就這樣出言提醒皇上,怎麼敢與我這閣老作對?
自己與何宿只不過是想給他下個絆子,何況又沒奏效!就為這個?
金閣老只覺耳邊轟隆隆亂響,一時注意不到其他聲音。萬一……若是皇上真的發覺不對,起了疑心……
何宿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看金閣老面色驟變,直勾勾盯著沈慄,皇上的神色也有些不對,才意識到沈慄藏在話語中的殺機。
這殺才,真是仇不過夜!
第二百四十六章 竟是他們
沈慄說的十分隱晦,何、金二人便是想開口為自己辯解也沒有由頭,只能心驚膽戰地觀察邵英的臉色,生恐皇帝真的想通了某些事情。
然而邵英本就在為湘州之事不快,看了半天,何、金二人也無法從皇帝那沉鬱的臉色中發現什麼端倪。
而罪魁禍首沈慄,卻滿面詫異,彷彿不知何宿二人為何怒視於他,更不知殿中有暗流湧動。
太子稍稍覺出事有蹊蹺,只是彷彿霧裡看花,想不清楚,只覺心癢難耐,恨不得立時拽住沈慄問個清楚明白,無奈現在不是好時機,只好低頭強自忍耐,只盼賜宴快些結束。
直到出了乾清宮,何、金二人仍覺精神恍惚,但他們對沈慄的敵意已經不加掩飾。
“沈編修真是好手段!”金閣老怒道。
沈慄微笑道:“金大人謬讚了。”
金閣老本意是譏諷沈慄在賜宴中那一番怪話,哪知沈慄竟把他當做對駁斥溫率的誇獎,大大咧咧地道謝起來。
“老夫指的不是這個!”金閣老怒道。
“那是什麼?”沈慄訝然道。
“老夫說你方才在賜宴上……你……”金閣老猛然反應過來,沈慄的言語中並未挑明,自己卻不好說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