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讓她去害沈同知!”不待黑著臉的丁柯說話,安寒略慌道:“我只是讓她看著沈凌!”
“蠢材!”安守道閉了閉眼,罵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自知之明
安寒略給沈凌送人,竟然沒和他老子言語一聲。如今沈慄找上門來,安守道被鬧了個措手不及。他連前因後果都沒弄明白呢,能和沈慄說什麼?若換個時間,安守道一個實權總兵,還真不會把沈慄當回事,可此時大同府的事還沒完,沈慄這個太子眼前的紅人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得罪,何況老搭檔丁柯也一臉不滿地看著他。
“沈七公子,稍安勿躁,此事老夫真不知情,怕是其中另有蹊蹺。還請寬容兩日,老夫一定會給你叔侄一個交代。”安守道起身作揖道。
沈慄也不想立時把安守道逼急了,反正孫氏已經不能在沈凌府中作妖,丁柯也開始對安守道不滿,今日鬧一場的效果不錯,沈慄得到個臺階立馬落腳,拱手道:“學生等著大人的好訊息。”
送走了沈慄和丁柯,安守道臉一沉,對大兒子示意:“說吧。”
安寒略老老實實道:“兒子擔心沈凌會多嘴,只是想派個人到他身邊看著,他要是打算什麼咱們也能知道。畢竟,他不是咱們的人。”
沈慄料的不錯,沈凌的確沒有攪合進貪汙案。
三晉貪官集團能安安穩穩地作威作福這麼多年,半點風聲沒透出去,不僅僅是因為布政使曲均被架空了。官員總有升遷排程,出去的人還好說,畢竟大家都有案底,不會亂說話,來了新人怎麼辦?答曰:把新人“吸收”進來。先是派人試探,肯識相的就大家一起發財,碰上油鹽不進的,沒說的,順者昌逆者亡。
只有兩種人能逃脫這種“吸收”:一種是沒處於關鍵職位,就是不擋路的;還有一種,就是肯定不會加入的。比如沈凌。
沈凌出自禮賢侯府,而禮賢侯府一向是鐵了心支援邵英,丁、安集團只要在沈凌面前稍露端倪,沈凌回頭就會告訴沈淳。偏這個人還不能殺,別看沈凌與景陽聯絡的少,他要是出了什麼“意外”,禮賢侯府肯定會派人調查調查個清楚。
安守道等人只能壓著他,叫他這官做得不痛快,盼著他趕緊走。可誰都沒想到,沈凌自覺愧對沈淳,有了難處也不好意思說,還就咬著牙賴在大同了!
大同是邊境苦地,本來就窮,沈凌這個同知沒來之前,大家還能撈點外快,與北狄人暗地裡做些鹽鐵買賣,沈凌一來,大同府官員行事都要小心避著他,不好做手腳,斷了外面的財路。收手不貪是不可能的,於是只好在治下百姓身上找回來。幾年下來,大同府境內都是活骷髏。今年碰上大旱,賑濟糧也被貪官們刮沒了,活骷髏徹底變成了餓殍,於是揭竿而起。
而沈凌早先是在兵部為官,對地方上的關節半點不通,來到大同府又被刻意孤立起來,他倒是感嘆大同之窮,卻不知底下暗流,直到民亂爆發,安守道殺進大同府,沈凌才驚覺:咦,身邊竟有這麼多蹊蹺。
安守道放過了沈凌,安寒略卻不放心,於是孫氏就到沈凌府上。
“糊塗!”安守道罵道:“畫蛇添足!”
安寒略低頭不語。
“你要送女人,也挑個像樣的。這女子是什麼德行,到了人家府上不是結仇嗎——你還讓她給人下毒?”安守道恨道:“你看著沈凌在大同不聲不響,禮賢侯卻不好惹,還有他這個侄子,大臣都讓沈慄扳倒好幾個了!”
“沒有,兒子真沒讓她害人,不知她怎麼會有毒藥。”安寒略不安道:“父親,其實……”
“什麼?”安守道不耐道:“你不要吞吞吐吐!”
安寒略小聲道:“這女子是何溪給我的。”
“……”安守道不可思議道:“何溪給你的人,你也敢送到沈凌府上?你不知道沈家曾經休過何家的女兒嗎?他們兩家是仇人——你他娘聽何溪的?”
“兒子……兒子當時只是想著沈凌的確該看著些,瞧著這女子也合適,她的身契又在兒子手上。誰知道她在沈凌府上能鬧出那麼多事!”安寒略懊惱道。
“身契有時候也沒那麼好使!”安守道抬腳一踹孫氏:“你藏著毒藥是要幹什麼?”
孫氏卻沒有回答,伏在地上的身體軟軟地被安守道踹倒。安守道一驚,安寒略伸手試探孫氏的鼻息,抬起頭忐忑不安道:“父親,她死了。”
安守道長嘆:“壞了,她這是早就準備好了。方才什麼痛哭流涕都是假的,就為了說出是你吩咐她做的那句話!”
安寒略發